9纵部队行军缓慢,许世友脸色一沉,严肃批评:野战军不能撒野

1947年1月底,胶东大地依然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但是,大雪过后,艳阳当空,云淡风轻,人们并不感到十分寒冷。

胶东军区部队分布在掖县以东的道头、平里店、朱桥等几十个大、小村庄里,传达学习中共中央华东局临沂会议精神。为了统一华东战场部队,山东、华中两大野战军合编为华东野战军。胶东军区部队组成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许世友任司令员,林浩任政委,聂凤智任参谋长,刘浩天任政治部主任。原胶东军区第五师、第六师、警备第三旅依次改编为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六师和第二十七师,全纵队共计三万多人。

几天以后,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命令第九纵队向南麻地区集中,准备参加莱芜战役。

9纵部队行军缓慢,许世友脸色一沉,严肃批评:野战军不能撒野

马蹄孵嗜,北风呼呼,第九纵队三万多指战员,从渤海边的掖县向鲁中行进。许世友骑在马上,走了两天,他见指战员的脸上越来越像老天爷似的,阴沉着,一路上没有歌声,没有欢声笑语,步子也越走越慢。晚上宿营时,许世友派人打电话,向各师了解情况,打探行军速度减慢的原因。

各师回答原因大致相同,大家说,胶东的部队放着胶东的敌人不打,跑到鲁中山区打敌人,不但舍近求远,而且钻山沟,跑冤枉路,心里想不通。

许世友脸一沉,他立即将各师领导召来,严肃地扫了大家一眼,厉声说:"部队走不动,说明思想不通,你们要向部队说清楚几个问题,第一,关于放弃胶东敌人不打的问题。同志们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胶东地方部队了,而是华东野战军的第九纵队,野战军不能撒野,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必须服从野战军首长命令,集巾兵力打歼灭战。放弃胶东敌人不打,是为了消灭主要敌人后,回头再打次要敌人。第二,要学会山地作战。鲁中山多,对我们跑惯了路的部队困难不大,而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不适应山地作战,他们的机械化到了山区,便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他们的困难比我们更大。我们是单一步兵,跑山路方便,更容易集中力量包围敌人、歼灭敌人。因此,要克服爬山吃苦的思想,防止发牢骚讲怪话,要发扬吃苦耐劳精神。第三,各级领导的思想要适应运动战,上作方法也要变更。要根据运动战跑路多、打仗少的特点,要善于制定行军宿营计划,要善于利用有限的时间,恢复部队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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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级领导返回部队针对各种活思想,根据许世友的指示,做了一番工作。第二天,行军部队的情绪果然有了起色,大家不再沉着脸,一个个精神饱满,两脚生风,一路上欢声笑语,歌声阵阵。

2月16日,第九纵队按时到达南麻。这天晚上,许世友接到陈毅、粟裕、谭震林签发的莱芜战役预备命令。命令说,蒋介石自鲁南战役惨败后,派陈诚前往徐州指挥。陈诚煞费苦心,制定了一个"南北两大兵团对进夹击临沂,歼灭华东野战军主力于沂蒙山区"的作战方案。南线由欧震指挥八个整编师,从北推进,直取山东临沂。南线之敌1月31日开始进攻,至2月7日止,占领郊城、码头镇、重坊、沟上集、桃林、赤岸镇,大有一口吞下临沂的趋势。北线之敌由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李仙洲指挥第四十六军、第七十三军、第十二军为辅助突击集团,由淄川、博山、章丘等地南下莱芜、新泰策应,威胁临沂侧背,配合南线之敌的进攻。

2月2日,李仙洲集团的两个军已占领莱芜。华野指挥部考虑到敌人南线兵力雄厚,密集靠拢,进展缓慢无战机可寻,而北线李仙洲只有三个军,孤军深人,容易割歼。决定留一个纵队在南线迷惑敌人,主力北上莱芜歼击李仙洲集团,在主力五个纵队围歼李仙洲集团时,要求第九纵队和第八纵队埋伏在莱芜城东北的和庄,歼灭由博山南下莱芜、归建增援的第七十三军七十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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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打仗,有一个习惯,他每每看完作战命令后,就派出侦察分队摸情况。侦察分队走后,他便伏在桌上看地图。此次接到华野命令,许世友照习惯派出侦察分队后,便伏在地图上仔细地琢磨推敲。政委林浩进来,看了作战命令,说:"这是我们九纵成立后的第一仗,一定要争取一炮打响,你准备如何打?"

许世友头没抬,手指着桌上的地图说:"上级命令我们和八纵在和庄打七十七师。我考虑两个纵队挤在一起,兵力无法展开,这一仗不好打。我想和八纵商量一下,我们在和庄,他们在不动两地,形成包围圈,等七十七师进人预伏圈后,来个两头夹击。"许世友抬起头来,两手做了个合击的手势,问道,"你看如何?"

林浩对着地图想了好一会儿,便点头说道:"行啊!"

许世友挥手说:"那你赶快派人把我们的意图向八纵王建安通个气,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林浩点头派人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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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纵队已到莱芜城东北的南苗山、东构山一带,距离不动、和庄只有十多里路了,王建安非常赞成许世友的打法。

第二天晚上,侦察分队回来,向许世友报告了地形,并画了一张博山至莱芜的地形图。博山至莱芜峰峦起伏,群山连绵。只有一条窄窄的岑子公路,从博山通向莱芜,沿路经过南神、青石关、和庄、不动、上佛羊、南苗山、孝义等几个不大的小村子。

许世友听了汇报,又看了带来的地形图,紧绷着的脸上有了一丝轻松状,他站起来对作战科长叶超说:"这地形我们占了个大便宜,这是最理想的伏击战场。你把二十五师、二十六师领导找来,接受战斗任务。"

二十五师师长肖镜海、二十六师师长刘涌等来到许世友住处,正好机要员送来华野前指发来的二号情况通报:华东野战军放弃临沂,主力秘密北上,将李仙洲集团两个军部六个师合围在莱芜城内。陈毅、粟裕决定2月20日发起战斗。战斗打响后,驻博山的七十七师必定南下归建,充实战斗力。第九纵队和第八纵队务必在20日拂晓抵达和庄、不动地区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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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读完情况通报后,指着地图说:"形势不再介绍了,现在陈毅司令指挥七个纵队,在莱芜摆了口袋阵,他要我纵和八纵在和庄、不动再摆个口袋阵,等七十七师来钻。我命令二十五师、二十六师在20日凌晨4点,沿岑子公路前进,到东西中马庄和和庄埋伏,与不动的八纵形成伏击圈。我再一次提醒大家,这一仗地形对我极为有利,我们的兵力也充足,一定要全歼七十七师,逃走一个,我要打你们的屁股。"他扫了一眼部属,严厉地问:"你们有没有把握打胜这一仗?"

"有!"大家齐声回答,令许世友满意。

19日晚上,一弯新月爬上树梢,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向和庄疾进。20日凌晨3时,许世友得知二十五师指挥所到达了常庄,二十六师指挥所到达了五阳山。他看了一会儿地图,感到这两个师指挥所距离和庄还有七八里路,不便掌握情况和直接指挥战斗,立即打电话要二十五师将指挥所移到距和庄四里路的盆泉庄北山,要二十六师将指挥所移到距和庄五里路的八陡。

早上6时,东方云霞渐渐露出红色,林浩见许世友忙碌了一个晚上,满脸倦意,对许世友说:"现在部队已撒下了一张大网,一切已就绪,就等着七十七师来钻了。你忙了一夜,去睡一会儿吧,等战斗打响后,我再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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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摇摇头说:"戏班子马匕就要开锣唱戏,我这个班主怎么能躲在旁边睡大觉呢?莱芜战役是我们建纵后的第一仗,第一仗打不好,怎么向陈司令交代?"说罢,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脸,

又回到桌边,双眼紧盯着地图。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立即拿起电话,拨到二十五师指挥所,询问是否控制了和庄附近的制高点和东南山。

那边回答说:"刚刚控制了制高点和东南山!"

许世友又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指着地图对林浩说:"攻占和庄制高点,是打好这场伏击战的先决条件。如果麻痹大意,让七十七师占领了,这一仗我们就可能打成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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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整,和庄、不动两个村子里呈现一片太平景象,七十七师排着三路纵队,经过西坡、青石关,向和庄行进。先头部队刚人和庄,突然枪声大作,机关枪"嗒嗒嗒"地吼叫着,喷出一串串火舌;手榴弹一颗颗从天而降,在七十七师行进的队伍中爆炸开花。

七十三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而七十七师是七十三军的"王牌"。师长田君健是黄埔军校二期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听到爆炸声,他急忙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取出望远镜四处观望,凭着他的经验,对参谋长王山说:"我们真倒霉,碰到了共军正规部队,现在,只有就地坚持打到底了。"

王山不同意就地坚持顽抗的意见,他说:"就地战斗会引来越来越多的共军兵力,我建议不要理睬他们,继续向莱芜攻击前进,也许冲过和庄,到了不动就会安全一点。"

田君健一挥手,坚持说:"时间紧迫,来不及讨论就地战斗还是向莱芜前进。"他低头考虑几秒锺,建议说:"这样吧,我带两个团就地战斗,你带一个团向莱芜前进,怎么样?"

王山急于离开,立即带着一个团,发疯似的拼命向莱芜跑去,跑出不到五里路,在不动被王建安指挥的第八纵队截住。第八纵队凭借两侧山坡,居高临下,充分发挥火力,王山带的这个团,个个都成了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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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君健指挥的两个团分头蹿进和庄村后,把老百姓的木床和门板都卸下来,在村子四周赶修工事,企图顽抗。

许世友接到肖镜海的报告,说七+七师有两个团就地顽抗,就在电话里对肖镜海说:"打进去,打进去就是胜利!"

肖镜海知道许世友说的打进去是什么意思,他放下电话,组织了五支突击队,从七十七师队形中冲进去,和敌人展开厮杀,七十七师顷刻之间如豆腐被切成几块。肖镜海向许世友报告说:"穿插包围很顺利,打起来就和整训演习时差不多。"

许世友问:"你们以前打仗山炮打不准,今天,我在望远镜中见你们一炮消灭一个目标,几炮头,就把敌人所有的机枪打掉了,为什么那么准?"

"我们把山炮抬上阵地,用炮筒直接瞄准、抵近射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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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许世友扬起眉,赞扬道,"这叫大炮上刺刀,以后,你们就这么干。"

晚上11时,枪声渐稀,肖镜海向许世友报告说:"七十七师被歼灭,田君健被击毙,已盖上了蒙尸布准备下葬。"

第二天打扫战场后,二十五师、二十六师来电请示,是否可以撤出战场休整。许世友指示说:"莱芜战役还未结束,要防止漏网之鱼从这里溜掉,一个不许撤离战场!"

果然,23日下午5时,华野司令部来了通报,说莱芜战役已结束,李仙洲被活捉,李集团六个师被歼灭。但是,七十三军军长韩浚率领千馀人逃人吐丝口,伙同新三十六师残部,正向博山逃窜,要第九纵队截住这股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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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十分兴奋,立即命令两个师在和庄赶修工事,摆下了堵歼逃敌的口袋。部队刚刚修筑好工事,韩浚带着部队就来了,肖镜海带着二十五师从山坡上杀下来,四千多名敌人挤在路边大沙河里,有劲使不上,完全没有抵抗力,激战不到一小时,都乖乖地搁下枪,举起双手当了俘虏。

韩浚担心被乱枪打死,派副官打着小白旗,到我军阵地前求降。这位中将军长就这样了结了在国民党军中的生涯。

第九纵队在莱芜战役取得了歼敌一万馀人的大胜利,战后,许世友请肖镜海和刘涌喝酒,这可是许世友对部下的最高奖赏。

打一仗进一步,许世友在莱芜战役中总结了"大炮上刺刀"的经验,在以后的儿次大的战役中,收到了意外而神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