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长山列岛,连队汇报思想,许世友听后大怒,后开"三服中药"

上海战役后,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在解放舟山群岛的同时,在北起山东,南到福建的辽阔海域,分别渡海作战,解放了许多岛屿。其中跨海强渡,解放长山列岛的战斗,是许世友指挥的。

长山列岛战役在许世友的军事生涯中,虽不是一次大仗,却是他指挥作战中首次指挥的跨海作战,难度很大。比舟山群岛战役、厦门战役、金门战役、平潭岛战役都要早。比起海南岛战役也要早七个月。可以说长山列岛战役是人民解放军胜利进行渡海作战的先例。

长山列岛,屹立于辽东半岛以南、山东半岛北部的蓬莱以北渤海海峡之中,是渤海的天然门户,战略地位非常重要。长山列岛由南长山岛、北长山岛、庙岛、大黑山岛、长岛、大小竹山岛等十七个岛屿组成。全岛四面环海,南北约七十馀公里,南长山岛最大,距蓬莱海岸约十公里。岛上多为丘陵地,沿岸多陡岸绝壁。岛上气候宜人,山清水秀,水产资源极为丰富,有"渤海明珠"之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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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山东军区副司令员的许世友,担任解放长山列岛的总指挥。1949年7月初,许世友接到要他指挥解放长山列岛的命令后,便带着随行人员及警卫班来到了蓬莱。这天,细雨霏霏,他走近海边,巨浪滔滔的渤海,四周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听不到汽笛的鸣叫声,他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对岸的地形,望远镜中映出宽阔的渤海海峡,看不到帆船的航行。对面长山列岛岸边,只停着零零星星的小渔船。他的望远镜不停地移动,追随着阵阵枪声,他看见岛上的国民党军正在修筑防御工事……他全神贯注地观察。这时,地方干部在一旁向他介绍长山列岛的敌情。岛上守敌为国民党海军陆战队第二团及伪自卫队、"还乡团"等共计一千七百馀人,并有炮艇八艘、运输舰两艘。敌人主要兵力分布在南长山岛,敌人企图阻滞解放军渡海作战,其他岛屿分别由自卫队、还乡团守备。岛与岛之间,没有架设电话,联络的方法是电台。

参战的主攻部队是第二十四军的七十二师,原是新四军第六师的十八旅。在解放战争中,这支部队参加了苏中战役、涟水保卫战、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5月初卫戍南京。6月下旬,乘火车北上,准备攻歼青岛之敌。但是,先头部队抵达徐州时,青岛之敌已乘军舰向南方逃窜,他们不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青岛。七十二师奉命前往蓬莱,和山东军区警卫第四旅、第五旅等部队,担负解放长山列岛的任务。七十二师是华东野战军的一支能攻善守的劲旅,此刻担负主攻长山列岛的任务,这真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7月中旬,参战部队经过长途跋涉,陆续抵达目的地。胶东大地此时正是烈日如火,许世友顶着炎炎骄阳,挥着如雨的汗珠,到各部看望战士们,他组织地方政府动员民众,为部队腾出最好的房子,部队一进村,屋里已收拾得千干净净,连洗脸水都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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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到达后,许世友到各部队进行调查研究,听取各级干部的意见及了解部队的思想问题,对渡海作战的实际问题和发生的各种思想问题,提出了急需解决的办法。7月25日,许世友率领参战部队的营以上干部,来到了距南长山岛不远的蓬莱阁,观察地形,部署作战任务。

许世友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起码的军事常识,也是我军以往各战役、战斗取得胜利的关键环节。"接着,他介绍了长山列岛的地形及敌情,说:"同志们,解放长山列岛,是解放山东的最后一战,军事意义十分重大。长山列岛是渤海的门户,是国防的要塞,不解放长山列岛,不仅长山列岛的人民受害,还会影响国防巩固和胶东半岛民众的安危。"一番动员后,他下达了作战命令:七十二师配属山炮营、榴弹炮十三团主攻南北长山岛,警卫四旅攻占大、小黑山岛,警卫五旅攻占大、小竹山岛。

许世友下达命令后,对身边站着的七十二师师长康林说:"康师长,渡海作战是第一次指挥吧?你对胜利有没有信心啊?"

康林目光坚毅地点着头说:"许副司令,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战斗任务。"

许世友接着又问担任主攻南长山岛的七十二师二一四团副团长的袁捷:"你呢?有信心吗?"

袁捷同样是信心百倍地回答了许世友的问话。同时提出:"首长,我有一个要求,我若是牺牲了,希望能和所有牺牲的同志一样,埋在这蓬莱阁旁,竖一个烈士纪念碑,给解放后的蓬莱阁增添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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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的脸沉了下来,严肃地批评他说:"没打仗就想到牺牲,这会给部队增加悲观情绪的。应该多想想用什么手段减少牺牲,应该多想想如何迅速登上长山列岛,我希望大家以最少的损失取得最大的胜利,希望大家都活着同饮庆功酒。"

看完地形后,许世友又将干部们带回司令部,围着预设的沙盘,发动大家提困难想办法,渡海作战,解决渡海工具是个关键问题,也是大家议论较多的问题。有的同志提出,渡海作战最好有登陆艇。许世友说,有登陆艇固然对渡海作战有一利,但我军没有海军队伍,一时也不可能到外国去购买。还有一种意见,把木帆船改装成机帆船。许世友摇头说,这种意见也行不通。木帆船改装成机帆船困难比较多,因为一般的汽车发动机马力人用不上,只有美国十轮长车的发动机才能用,但这种卡车目前不多,改装费时费力,短时间解决不了。许世友要求大家,将渡海作战的出发点放在木帆船上,要下决心,克服一切困难,筹集五百多艘木帆船。

大家议论最多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缺乏渡海作战经验。有的干部说,别说渡海作战,大部分干部、战士来自内地山区,连海都没见过,第一次参加渡海作战,困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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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鼓励大家说:"同志们,我和大家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渡海作战,世界上很多奇迹都是人干出来的,往往都是第一次,没有第一次,哪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他分析说:"此次战役,虽然存在着各种不利因素和困难,但是,有利因素还是主要的,"他瓣着指头说,"第一,我军是胜利之师,信心百倍,敌人在我横扫干军如席卷的威迫下,如惊弓之鸟,被迫守卫在孤岛之中。他们被动挨打,心境整天惊恐不安。第二,长山列岛敌人只有一千七百馀人,守备十七个小岛,线长点多,漏洞多,力不能支,只要我们势如破竹,先攻占一个岛,整个长山列岛之敌便乱了阵脚,顾此失彼,便于我们各个击破。第三,长山列岛距蓬莱近,这次战斗有强大的山东解放区为后盾,只要一登陆,后续部队源源不断跟上。而敌人只有一千七百馀人,他们死一个就少一个,没有后方供给和兵力来源。"

最后,许世友指着沙盘说:"我们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刚才大家在海边用望远镜观察了南长山岛,敌人离这里不远,完全在我榴弹炮的射程内,在船靠近岛屿之前,几十门大炮,完全可以先将敌人表面工事和明暗火力点彻底摧毁,使敌人无还手之力,渡船一靠岸,就可以控制要点,大家还有什么顾虑?"

经过许世友一番动员教育后,大家的信心被他鼓得足足的,同声回答:"首长放心,我们没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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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以上干部看完地形,返回部队立即传达许世友的指示,进行战前动员,并着手办两件事,一是筹集船只,二是海上大练兵。

在海上大练兵,干部、战士们面对茫茫大海,思潮起伏,个个眉心结成个大疙瘩。愁眉不展地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像面对一个病入膏育的病人,无所适从。风和日丽时,大海与天之间相连,呈现出一片蔚蓝,海面如起伏的草原,在热风轻抚下缓缓移动。到了恶劣的天气,风狂海沸,大海咆哮着,卷起汹涌的波浪,如奔腾的千军万马。遇上台风来了,波涛如一排排山岭压过去,海啸声震撼着人心。海面上不时出现敌人的军舰,天空中敌机盘旋。不少干部战士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畏难情绪。

且不说大自然给他们造成的障碍,就说参战部队刚刚经历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两大战役,部队减员严重,且战斗组织的破坏程度大。淮海战役中,有的团、营参加激烈战斗达十几次,有的连队干部、战士所剩无几,已重建了三次。老骨干伤亡大,新成员多是随打随俘随补的解放战士和新参军的翻身农民,这样的成员在很多部队占了三分之二。所以,两大战役下来后,不少人没有再战的思想准备,有的要求复员回乡,想着回乡完婚、安家,太太平平过日子。渡海作战,解放长山列岛战斗,对这些人来说,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实在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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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许世友参加了七十二师召开的渡海政治工作会议,一位指导员汇报他们连的巴想状况时,总结了三个不安:一是对海有恐惧心理,不安心训练,有几个战士家乡在山区,从未见过海,在海边训练,心里直发毛。有的听说海里有吃人的大鳖鱼,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大喊大叫,说自己白天吃了鱼,现在鱼来吃他了。二是认为年龄大,没有功劳有苦劳,该脱下军装换农装。渡海作战九死一生,有去无回,实在不想打,他们甚至产生幻想,希望岛上的敌人能起义、投降或逃跑,这样,战斗就打不起来了。有的生怕被选为第一梯队,不安心训练。三是对训练感到厌烦,认为每天都练上船下船,瞄准射击投弹,内容单调,枯燥无味,不安心训练。这位指导员说,由于存在这三个不安心,所以,一到训练场,战士们总打不起精神,只要有三五个人聚在一起,便讲怪话发牢骚。

许世友十分动怒地问:"你们连这么多问题,还有没有正气?"

"首长,我只是反映连队存在的问题,但是,这只是少数人的问题,而我们的大多数同志是经过长期战争考验的,他们经过多次阶级教育,阶级觉悟是很高的。他们说,过去大河大川都过来了,今天这最后一道海还能难倒我们吗?所以,我们的正气是占主流地位,起主导作用的。"指导员充满信心地说,"只要我们领导上善于教育和启发,大家都会自觉珍惜自己的光荣历史,会扭转不安情绪的。"

许世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赞许地说:"好,你对连队的思想状况摸得很透,看得很准,这很好,只有找到病根,才能对症下药。"他转向大家,大声地说:"同志们,有思想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这个连的问题,是有代表性的,我现在就为这三个不安病症开'三服中药',希望能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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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的"三服中药"是什么呢?他的第一服中药,就是利用形势教育,提出认真学习毛主席的《将革命进行到底》一文,使部队认识和了解解放长山列岛的意义,批判半途而废思想。要大家认识到解放长山列岛一仗非打不可,否则,山东解放区就不能算作彻底解放,敌人就会卷土重来,胜利果实就不能保住。这关系到国家的前途,人民的利益,而个人利益是和国家、人民的利益息息相关的。只有看清了这一点,就会克服个人的偏见狭隘思想,树立起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思想。

第二服中药就是阶级教育,他号召大家开展诉苦活动。海面上不断有敌舰游弋,天空中不断有敌机骚扰,长山列岛的国民党军时常出没海面,抢劫出海打鱼的渔民。我们要为人民报仇,要保护人民能安居乐业,只有解放了长山列岛,才能达到这个目标。许世友说:"要组织干部、战士访贫问苦,开展军民同诉苦活动,沿海渔民家一只小船,一张破网,一块芦席,一间草房,都饱含渔民的血泪、渔民的辛酸,是我们进行阶级教育的好教材。"他回忆起打潍县时,潍北县委给第九纵队全体指战员写了一封信。信中怒控诉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累累罪恶,信中写道:国民党匪军占领潍县后,地主恶霸还乡团杀了回来,对潍北的翻身农民进行了疯狂的阶级报复,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第九纵队将这封信当作动员令,当作宣战书,读着饱含人民血泪的信,犹如目睹了敌人的残酷暴行,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悲惨情景,活生生地映

现在指战员的眼前,指战员们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纷纷要求为潍县人民报仇雪恨。请战书、决心书如雪片般飞到指挥部。许世友提醒大家,不要忘记阶级教育这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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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服中药,就是立功创模运动。部队个别人有顾虑,说到底还是一个怕苦怕死的思想。如果树立了正确的苦乐观、生死观,就是一个无私无畏的人,就会什么危险也难不倒,什么困难也吓不倒。许世友提出,开展立功创模运动,要开展学习刘胡兰,要学习魏来国。他说:"学习刘胡兰爱人民的精神,她为人民的利益忠贞不屈,刘胡兰牺牲后,毛主席为她题词'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

政治工作会议后,七十二师立即贯彻许世友的"三服中药"方法,对部队进行两大教育一大运动。指战员们经过学习,激起了满腔热忱,纷纷表示要树立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思想,坚决克服困难,打下长山列岛,为人民立新功。班、排、连、营逐级向上送保证书,保证练好本领、打好仗。有的说,全国即将解放,立功机会逐渐减少,这次渡海作战,正是自己立功当英雄的一次机会。书中主动向上级请求战斗任务,争取做一个渡海作战英雄。很多连队的墙上贴着"海战立功,无上光荣!看谁先立功,你立功我也立功,再比比谁立大功!"的大幅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