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抗日，不少人心里犯嘀咕：知识分子能打仗吗？事实胜于雄辩

走进位于马栏村的挺进军司令部大院，这里是一座四合院民居，坐西朝东，两进院落，建筑为清水脊合瓦屋面，并在墀头等处雕饰图案。首先看到的是作战指挥部，展室门楣上悬挂着萧克将军亲笔书写的"冀热察挺进军驻地"匾额。室内完全按照司令部作战指挥部旧址原貌陈设，有文件柜、马灯、铜洗脸盆、八仙桌、太师椅等物品，全是萧克将军当年使用过的。

萧克就是在这里，指挥根据地军民一次次粉碎日伪军的疯狂扫荡，实施了"巩固平西、坚持冀东、开辟平北"三位一体战略任务，使冀热察抗日根据地实现大发展。

在平西抗战的日子里，冀热察挺进军以百花山为中心，开展反击日寇的五路围攻、十路围攻，春季大扫荡、秋季大扫荡等重要的反围剿战役，袭击石景山发电厂、三打大台庄、出兵房山、参加百团大战等数百次战斗。

日军对萧克和挺进军恨之入骨，欲置之于死地。他们得知挺进军总部设在斋堂，多次组织重兵追踪萧克和挺进军司令部所在地，派飞机狂轰滥炸，1940年2月1日，马栏村挺进军司令部遭12架敌机轰炸，萧克刚进防空洞，敌机就投下一枚炸弹，他住的房子被炸塌一面墙，不少房屋被炸毁，挺进军司令部只好搬到清水镇塔河村，10团团部也由马栏村搬到碣石村。

平西抗日根据地是日寇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频繁地对平西进行"强化治安""肃正作战"，几乎天天进行扫荡，3天一小扫，5天一大扫，在根据地实行"三光"政策，老百姓家的牛羊鸡鸭都被鬼子抢走了。根据地的生活非常艰苦，断粮时只能用黑豆充饥，老乡家的碾盘由于长期无人碾粮食，都长满了绿毛。挺进军的口粮是"氢2氧1+氯化钠+野菜"，即清水加盐煮野菜。最困难时连树皮都被饥饿的人们扒光了，萧克司令员要求挺进军战士："第一层树皮不能动，要让老乡扒，我们吃树皮只能扒第二层。"

当时，工农干部对知识分子是带有怀疑眼光的，斗争环境极端残酷，知识分子又缺少战争历练，我军素以工农武装为主，不少人心里犯嘀咕：知识分子读书写文章行，冲锋陷阵打日本鬼子行吗？

面对怀疑的目光，白乙化坚定地认为，"华北抗联"的知识分子已经不是那种关在书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白面书生了，他们是革命的知识分子，虽然还缺乏艰苦生活的锻炼、险恶战斗的考验，但吃苦精神和牺牲精神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加强训练和教育，知识分子照样能够工农化。

白乙化发挥自己军事技能好的优势，在马栏村对队伍进行了严格的整训，军事上狠抓投弹、射击、刺杀和班排的攻防训练，10团的军事素质有很大提高；政治上用毛泽东的《论持久战》给大家讲课，树立理想和抗战必胜的信念，同时，还手把手地教工农出身的战士识字。10团的知识分子与工农干部相处很好，在保卫平西的战斗和开辟丰滦密根据地的斗争中起了很好的作用，不亚于老八路。

来到门头沟沿河城，寻访白乙化作战的战场，发现这座明代建造的关城依然完好，沿河城的西门上面是青砖，下面是豆沙色的大石头，城门古色古香，城墙上可以行走，城下有水门，城的位置较高，一旦下雨，雨水就会沿着沿河城北门排到北面的永定河里。

在沿河城东南方向，有一个上衙门，是明朝设的守备府，清代四品都司驻防，一连数进，规模宏大，统辖沿河口至小龙门80里防线，后被八国联军烧毁，又为财主重建，俗称"花大门"。

北京沿河城，因扼守几道山口水口，古称"三岔（汉）村""沿河口"，明朝万历六年（1578年）建城后，始称"沿河城"。其隶属明代长城内三关之一的紫荆关所辖，是塞外通往北京的要冲之一。

当年，萧克司令员曾命令白乙化在沿河城一带阻击东北方向的日军，白乙化来到沿河城，守的就是长城关隘。

1939年6月19日，日伪军约5000人从河北、傅家台、沿河城、石门子、矾山堡分5路向以斋堂川为中心的平西根据地进犯。这是敌人的第三次扫荡进攻，也是1939年内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挺进军大胆诱敌深入，在清水、斋堂、龙门台等地截击敌人。

竹野太郎率领曾经获得过侵华功臣称号的大岛大队奥村中队500多人，从怀来县出发，驻扎在长城沿线。日军桑木师团大岛大队300馀人，经过大村沿永定河进入沿河城，向斋堂进犯，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企图攻下斋堂后，在门头沟与沿河城之间建立一个据点。

6月19日，大岛大队奥村中队300多人进犯平西。门头沟娄儿峪是个制高点，在日军炮楼里可以监视斋堂、沿河城、牛战、灵水、碣石等村的动向。白乙化率领华北抗日联军第1大队、第3大队在青白口西山、塔岭沟、娄儿峪、牛战、林子台、沿河城一带阻击日军。

日军先到了娄儿峪，与王亢带领的中队遭遇。白乙化用望远镜一看，发现在永定河边洗澡、放马，四处抓鸡，立刻命令第3大队队长才山、教导员王波率领队伍经过牛战村奋勇插到敌人右翼。敌人用强大的火力向3大队射击，3大队顽强抵抗，做出决一死战的架势。

日军指挥官大岛摆出决战阵势，才山却带领队伍悄悄转移出去。当奥村中队队长带领队伍冲到我军阵地时，却发现是空城计。一筹莫展之际，王亢带的中队来到上面与敌人交战，恼羞成怒的日军饿狼般向王亢中队扑来，看到敌人已被激怒，王亢中队交叉掩护向牛战村靠拢，突然又隐蔽在丛林中。日军无可奈何，白乙化带领1大队队长万鹏程、教导员方城，率全大队从敌人左翼冲击，才山率3大队两个中队从右翼向敌人射击，王亢中队在正面阻击，敌人腹背受敌，只得四处还击，兵力被分散了。

鬼子从沿河城出来成群结队往上冲，敌我双方在石河、林子台一带展开激战，八路军用手榴弹向鬼子扔去，鬼子刚往下面撤退，军官就摇旗让他们掉转方向往上冲，来回折腾了4次，回回都被10团的火力压了下去。鬼子军官急了，逼着士兵嗷嗷叫着又冲上来，白乙化身先士卒，用三八大盖步枪还击，第一枪打中一个日本旗语兵的头，第二枪击中另一个鬼子的脑袋，鬼子学聪明了，躲在石头后面摇旗，摇旗总有露头的时候，第三枪、第四枪……白乙化枪枪命中，将3名日军旗语兵击毙，打飞了指挥旗，日军失去指挥信号，像无头苍蝇方寸大乱。

趁此机会，我军分割包围日伪军，展开肉搏战，战前在马栏村3个月的大练兵派上了用场，白乙化首当其冲带领1大队冲入敌阵，端刺刀与敌人拼杀，从上午8 点打到下午4点多，打垮了日军的疯狂进攻。

白乙化让1中队排长刘吉福率队奇袭日寇的后勤辎重，缴获了几十驮子辎重和大批武器弹药，敌人的计划被打乱，后勤供应又被切断，只能落荒而逃。白乙化还亲手缴获了日军的军旗和桑木师团长颁发给奥村中队长的奖状。日军死伤100馀人，奥村中队长当场被击毙。

日军野猪等3人丢盔弃甲逃到一个山神庙，想剖腹刺刀没了，想开枪枪丢了，突然看到庙里屋顶有横梁，3个鬼子走投无路，解下裤腰带在山神庙里上吊自杀，以死向天皇谢罪。

白乙化对战士们说："鬼子们的驮子都准备好了，就是准备晚上到斋堂来宿营地，这回我让他们宿到坟地里去了。"

经过这一仗，所有人对白乙化领导的部队刮目相看。

正如王亢所说的那样："我们初出茅庐，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当地军民，村民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知识分子挑大梁打胜仗!'"

紧接着，白乙化率队伏击下马岭，激战公主屯，攻打赵家台，夜袭王平村和雁翅，给鬼子以致命打击，白乙化威名远扬。随后，部队开辟永定河以北，扩大房山、浃水、涿县地区。

经过50多次战斗，挺进军毙伤敌人300多人，创造了江水河之战、军响伏击战、沿河城歼灭战等辉煌战例。

1940年3月9日，日寇从华北战场东线各地纠集了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第15旅6000馀人，伪军3000馀人，大炮30多门、侦察轰炸机30多架，电台、催泪弹等化学武器，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由蔚县的桃花堡、宛平县的门头沟、涿鹿县的矾山堡及沙城、康庄、沙河、房山、良乡等据点，兵分10路向平西抗日根据地中心区斋堂地区发动猖狂的围攻，号称"十路围剿"。日军对平西根据地的扫荡，一个重要目的是破坏春耕，疯狂烧杀，企图将挺进军主力压缩在以斋堂为中心的狭小地区，一举歼灭，使挺进军无立锥之地，把他们挤出平西，彻底摧毁平西抗日根据地。

针对日军的狼子野心，挺进军司令部和晋察冀党委向平西军民提出了"为保卫平西、保卫根据地而战"的动员，号召根据地军民积极开展反扫荡。萧克的兵力部署是：以9团为主力阻击西北之敌，以10团为主力阻击大山口出发进攻永定河南北之敌，以12团为主力阻击东面之敌，以7团为主力阻击桃花堡南进之敌，然后配合9团共歼斋堂川西沟之敌。

面对敌人的进攻，挺进军指战员英勇反击，共打了30多场仗。扫荡房山、良乡时，日伪军分3路向大安山、金鸡台、柳林水进犯，沿路遭到根据地军民的截击。

萧克司令员亲自指挥，10团奉命阻击东北战线来犯之敌，在北神庙、青白口、碣石岭、大村、镇边城一带阻击敌人。大山口、溜石港之敌进攻大村，白乙化率队在大村东南山神庙一带与敌苦战3日，给敌人以重创。

敌机猖狂低空飞行，白乙化指挥战士隐蔽好，用机枪瞄准敌机"黑寡妇"，战士徐廷扬击落敌机一架，活捉日军飞行员。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敌人原打算扫荡40 天，结果14天就失败了。在14天的战斗中，白乙化率队打了3天阻击战，战士们三天三夜没有吃饭，这次战斗毙敌100多人，伤敌200多人，军心大振，白乙化受到萧克表扬。

碣石防御战、齐家庄伏击战、谢家堡夜袭战，真是四面开花，处处捷报。在杜家庄伏击战中，全歼了日军坂田中队。在齐家庄伏击战中，日军联队队长缘川中佐和一名中佐参谋当场被击毙，敌人死伤200多人。春季反扫荡歼灭日伪军8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