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朝鲜40年大洪灾,美军趁机空中封锁,志愿军如何应对
1951年8月,"联合国军"在对我发动夏秋季攻势同时,在我后方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空中封锁战役",即"绞杀战"。
"绞杀战"是美军仿照1944年3月盟国空军在意大利境内以德军使用的铁路线为主要攻击目标而发动的一次空中战役而炮制的。朝鲜半岛的地形、交通线的构成及美军的计划都同意大利那场"绞杀战"极为相似。因此,美军是想炮制历史,把朝鲜半岛变为昔日的亚平宁半岛。
为此,"联合国军"动用了全部空军力量的80%,战斗轰炸机和战略轰炸机几乎全部投入使用,并计划在3个月的时间内全部摧毁朝鲜北部的铁路系统,使我方"铁路运输陷于完全停顿的地步"。
为粉碎"联合国军"的这一企图,志愿军后方部队在防空力薄弱、技术装备和物资器材十分缺乏的情况下,广大指战员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和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与朝鲜军民一道与"联合国军"展开了一场"绞杀"与反"绞杀",封锁与反封锁的斗争。
1951年7月下旬,朝鲜北部发生40年未遇的特大洪水火害,并一直延续到8月底,铁路、公路、桥梁遭到严重破坏,铁路桥梁被冲毁94座次,线路被冲毁116处次,公路桥梁50%被洪水冲毁,这种严重的自然灾害使我军后勤供应严重不足,粮弹供应十分困难。
从8月18日开始,"联合国军"出动大批飞机以铁路线为目标,对朝鲜北方交通线实施全面轰炸封锁,主要是逐段轰炸铁路路基和反复轰炸铁路桥梁,并阻止我修复铁路交通。
至8月底,朝鲜北方被轰炸和洪水冲毁的铁路桥梁165座次、线路459处次,尚能维持通车的线路仅有京义线之新义州至孟中里段、满浦线之球场至顺川段、平元线之顺川至长林段和价川线(新安州至价川),总长仅约290公里。平德线(平垴至德川)则由干大同江与沸流江桥梁被破坏,全线失掉作用,整个铁路交通处于前后不通中间半通的状况。
"联合国军"在集中轰炸、封锁铁路交通线的同时,对公路运输线及运输车辆的轰炸破坏亦较前更为加剧。白天以战斗轰炸机扫射待避车辆和囤积物资,在重要桥梁、路线上投掷定时炸弹和一触即发的蝴蝶弹,阻止车辆通行。夜间在公路上空投照明弹,用轻型轰炸机分区搜寻目标进行跟踪攻击。他们扬言要摧毁我"所有的公路交通"和"每条线路上的每辆卡车和每一座桥梁"。"联合国军"的疯狂轰炸使我公路交通损失严重。据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部司令员洪学智将军回忆:
当时,我们防空武器少,白天美军飞机猖狂至极,不放过一台车,一个可疑物,所以,后方运输只能在夜间突击进行,这使补给工作极为困难。我们的很多汽车驾驶员虽然参加过解放战争,但却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普遍缺乏夜间闭灯行驶的技术经验。加上道路狭窄,起伏不平,时有弹坑、路障,隆冬季节,雪深路滑等因素,撞车、翻车、堵车、挨炸等情况不断发生,不但运输效率极低,车辆损失也很大。在我军入朝的头7个半月内,损失汽车3000多台(平均每月400多台)。
这种状况严重影响了我军后勤补给。
为扭转运输和物资供应困难的局面,志愿军和朝鲜军民在集中力量抗击洪水灾害的同时,陆续投入力量,展开了"反绞杀战"斗争。
志愿军后方部队在志愿军党委、首长的坚强领导下,群策群力想出了许多与敌斗争的好办法。
第一,加强对空警戒,不断强化对空监视。
依赖优势空军力量对我军后方设施和交通运输线进行封锁破坏,一直是"联合国军"侵朝战争整个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从1951年3月起,为了提高汽车运输效率,减少汽车损失,在三登至新溪平壤以南沿线土要交通线两侧,战士们发明了在沿途一些岔口的制高点上设置防空哨,监视敌机的办法。防空哨一听到敌机的声音,马上鸣枪报警。这样,听到报警枪声的汽车司机,立即熄灭车灯,摸黑行驶或待避,敌机飞临上空不见灯光,只好飞走。敌机飞过后,防空哨又敲锺解除警报,汽车继续开灯行驶。这种以防空哨实施对空监视的办法收到了很好的防空效果。到第五次战役时,防空哨已发展成为后方对敌斗争一支不可缺少的力量。
反"绞杀战"斗争开始后,为了强化对空监视力度,志愿军在原有基础上又加强了防空哨的设置,除原有的公安18师及部分警卫团外,又调50军第149师配属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担任防空哨任务,使担任防空哨的兵力达7个团又2个营,约8200多人,基本覆盖了2100多公里的运输干线,对保障公路运输安全发挥重要作用。
第二,通过对汽车、物资的紧急隐蔽、疏散、伪装等措施加强防护,同时,设置各种假目标,隐真示假,迷惑敌人。
后方部队除了通过防空哨加强对空警戒外,还想方设法加强对汽车和物资的防护。时任后勤司令部司令员的洪学智将军曾对我军的对空防护办法作过详细生动的描述。他说:
当时各部队创造了许多隐蔽好方法。有的利用地形,在狭窄的山沟、山崖、山脚等处建立仓库,囤集物资,停放车辆,开设治疗所;有的利用地物,在茂密的林荫地区隐蔽人员和车辆;有的利用矿洞,自然涧、隧道和各种掩体。这些地方一般不易发现,即使发现了敌机袭击也比较困难。我们还在公路沿线两旁修了许多汽车隐蔽部,或干脆就利用路旁山洼的天然洞,一看飞机来了,汽车就钻进隐蔽部。有了汽车隐蔽部,我们就不只是在夜间运输了,白天也可以行车了,飞机来了就躲进隐蔽部,飞机一走,就出来短途突击。
后来,我们还有意识地设置假目标,使敌机真假难分,诱敌机上当……
有一次,汽车第4团5连把几辆破汽车做了伪装,放在较明显的地方,敌机发现后,狂轰滥炸了一阵子。又一次,还是这个团6连修了个假掩体,敌机3架次轮番轰炸扫射了很久。
有时,晚上还故意点几个灯泡子引诱敌机轰炸、扫射。有时,干脆就把好的汽车装上高粱米间隔距离很远地放在那儿,让他炸。
我们给敌人算了一笔账,他们撂200磅、300磅1枚炸弹,打中了,炸我1车高粱米,没几个钱。有时他撂空了,没炸掉,最多把口袋打几个窟窿,粮食还照样吃。我们满山遍野到处都有假目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同敌机斗智。
过去敌机是发现了目标就炸。后来,敌人怀疑了,派了很多特务来侦察轰炸的效果怎么样。特务报告说,效果很不好,有许多是共军设置的假目标。所以敌机再炸时就犹豫了,先琢磨一下是不是假的。我们就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有时干脆就把汽车打开放在公路中间,敌机以为一定是打坏的,好的绝不敢停在公路上,真真假假与敌机作斗争。
第三,以掩护交通线的高射炮兵部队集中使用,保卫重点目标。
志愿军入朝初期,对空防御力量和后勤保障能力很弱。1950年底以前,防空部队只有1个高射炮兵团。1951年1月,为了加强我军后方对空防御,我高射炮兵部队陆续加强,至7月下旬已有4个师(第61、第62、第63、第64师)又3个团(城防高射炮第505、第513.第524团)和50个独立营,共有76.2毫米和85毫米口径的高射炮72门、37毫米口径高射炮733门。其中3个师(第62、第63、笫64)又1个团(第524团)用于掩护机场修建,1个师(第61师)又2个团(第505、第513团)6个营用于掩护交通运输线,大部分独立营则配属在各兵团各军,掩护前线作战活动。
反"绞杀战"开始后,为了加强对重要目标的掩护,我军调了4个高炮营掩护江东、楠亭里、物开里、云合兵站。高射炮兵的加入,大大加强了我军的对空作战能力。8月,志愿军司令部又增调高炮第602团和第2线各军以及坦克第1师所属的15个高炮营归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指挥,分别配罝在长林、顺安、阳德、中和、高原、释王寺附近,负责掩护后方交通。这样,后方高炮部队就达4个团、25个营,大大增加了打击敌机的力量,增强了重点目标的对空安全保障能力。
除此之外,志愿军还以铁道抢修部队重点抢修大同江、清川江、沸流江上被破坏的铁路桥梁和重点区段线路。在铁路桥梁和线路小能通行地段组织漕渡或分段倒运,使各段线路有机地联系起来.以最大限度地保障运力。
8月份,运到前线的作战物资共1134车厢,约合34000吨,初步缓解了前线的粮弹供应的紧缺状况。
由于敌人通过普遍轰炸道路、桥梁,封锁破坏我军交通运输目的没有实现,9月份,"联合国军"调整了作战部署,集中力量重点轰炸新安州、西浦、价川铁路的"三角地区"。
"三角地区",是整个朝鲜北方铁路和公路运输的枢纽和咽喉。南北走向的京义线、满浦线,东西走向的平元线、嘉新线都在此连接、交叉。如果这一地区受到破坏,不仅南北东西铁路运输同时中断,而五公路运输也将受到严重破坏。京义线两旁多为水田,不易取土,满浦线路基很高,破坏后抢修困难。
敌人利用这一特点,平均每天出动飞机5批103架次对这一地区进行大肆轰炸,并逐步压缩重点轰炸范围。对京义线先由新安州至渔波压缩到大桥至肃川的16.6公里地段,再压缩到万城至肃川的10.3公里地段,最后压缩到里程碑317公里至318公里的仅1公里地段上。对满浦线先由价川至中坪间压缩至泉洞至中坪间22公里地段,再压缩至泉洞至龙源里10.5公里地段,最后集中在里程碑29公里处。轰炸时间也由定时改为不定时,轰炸次数也由每天2—3次,增至5-6次。轰炸机出动的规模也由每天出动20—30架,增加到每天50-60架。敌人就是想通过这种集中轰炸的方式,在要害的几个点上造成深度破坏,使我无法修复,达到彻底中断我交通补给线的目的。
据统计,9到12月份,在三角地区共计73.5公里的集中轰炸地段,共中弹38186枚,平均每2米中弹1枚。这几段铁路的长度仅占我军使用全部铁路长度的5.4%,其被破坏的处次却占被破坏总处次的45.2%。这种超饱和的轰炸致使"三角地区"80%的时间不能通车,给我军供应造成很大困难。
为了粉碎"联合国军"对"三角地区"的封锁,志愿军根据"联合国军"的作战特点,确立了"集中兵力,重点保卫"的原则,志愿军后方部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与"联合国军"展开了一场新的斗争。不断增强防空作战力量,对重要目标实施分区防护。
9月2日,中央军委决定将东北军区防空司令部所属的高炮第503、第505、第508、第513团和高炮第39、第40、第41、第42、笫43、笫44营拨归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直接领导和指挥,以增加防空力量。
9月15日,中央军委作出加强铁路及江桥方面的防空力量的决定,根据这一决定,我军于9月下旬从掩护机场修建的高炮第62师抽调了1个高炮团、从在后方休整的各军中抽调了11个独立高炮营和6个高射机枪连。这些部队和原有高射炮兵部队一起,在铁路线上组成了4个防空区(平壤、安州、定州、价川、顺川区;殷山、新仓里区;阳德、龙池院里区;平壤、物开里区),进一步加强了铁路线上的防空力量。
10月中旬开始,又将掩护机场修建的大部分高射炮兵部队调往"三角地区"和其他重要铁路地段。另外,还从国内抽调了1个雷达连、5个探照灯连,配合高射炮兵作战。为了统一指挥,还成立了铁道高射炮兵指挥所,并按照"集中兵力,重点保卫"的原则,调整了高射炮兵部署,增强交通线上的对空防御力量。
到12月,志愿军所属的70%的高射炮兵,部署在铁路干线附近,其中,部署在"三角地区"及其附近重要目标的高射炮兵部队已达3个高炮师、4个高炮团、23个高炮营、1个高射机枪团和1个探照灯团。仅在"三角地区"新安州至鱼波段和价川至顺川段,就集中了7个高射炮团又8个营。
这一阶段,我高射炮兵部队积极作战,给了敌人以沉重打击。仅12月份即击落敌机38架,击伤68架,其中,高炮英雄阎舒魁1门炮就击落美机6架,击伤12架,狠狠打击了"联合国军"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