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班长投诚，敌副师长：他被八路活埋了！紧接着班长向敌喊话

瓦解敌军，是我军政治工作的三大原则之一。我军历来的克敌制胜，不只是依靠英勇善战，而且也依靠于对敌军的政治瓦解。我各围城部队自靠近长春守敌以后，就纷纷展开了对敌的政治瓦解工作。

1948年6月28日，围城指挥所召开政治工作会议。肖华政委在报告中指出："要强化政治攻势，达到削弱敌人的斗志，减少甚至瓦解敌人的战斗力。"他分析了长春守敌的处境说，"长春的敌人已经断绝了陆上的供援，是一个孤点孤军，军事上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被我束缚并随着我给以打击的重量与围困时间的持久，内部困难必然日益增长，士气也愈益低落颓丧。"他指出在此种局势下，加强对敌的政治攻势异常重要。他强调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在完成这一重大任务的具体部署上，肖华政委指出，政治攻势的开展，必须与军事的围困，经济的封锁，密切结合。因为每次军事行动加于敌人的压力，都为政治攻势打开了门路，同样，每次政治攻势也为军事行动打扫了道路。二者互为影响，相互作用。因此他强调，围城的党政军民，都负有对敌开展政治攻势的任务。

"围指"政工会议开过后，7月初，唐天际副政委又在长春东郊召开了围城部队政工科长会议，部署政治瓦解长春守敌的工作。接着，各级相继建立了瓦解敌军的组织，师、团政治部(处)主任亲自担任领导，并设专人管理这项工作。一场有组织、有领导的大规模群众性的对敌军政治瓦解——也就是攻心战，迅即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同时，我各级地方政府，在军民联合对敌斗争委员会的统一领导下，也紧密配合与大力支持我围城部队开展瓦解敌军的工作。各县大队均靠近了长春的周围，各级公安机关积极活跃在围城战线上；各级地方工作的同志，除做好对部队的各项支援保障工作外，也积极投入围城攻心战斗之中。军政军民，形成整体，并肩战斗，配合十分默契。譬如，曾受我"围指"通报表扬的王云波武工队，在洪熙街一带非常活跃。他们不失时机地向敌军、向难民作宣传，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被敌驱逐出来的伤兵，也推代表我王队长作主，王当即授意他们回去并告诉他们如何进行斗争。

"围指"为了把对敌的攻心战不断推向新的高潮，曾统一领导开展了两次攻心突击周活动。从而启发了广大群众在攻心战术上的创造性，更加充实了斗争的内容。

我军开展的对长春守敌政治瓦解的这条战线，无论是发动群众面之广，宣传内容之丰富，采取方法之繁多，组织形式之活泼，持续时间之长久等各方面，都可以说是我军在战场上瓦解敌军的斗争史上所罕见。其中最通用、最简便而效果又最明显的方法，即是阵地前对敌喊话。

对敌喊话，是我对敌政治瓦解斗争中贯彻始终的一种方式。从围城之始，各部队就纷纷使用了这种方法。不过，那时的对敌喊话，从内容到方法都不够完善。一是没有统一组织和规定宣传内容，二是抓不住敌人内部的要害，触不到敌士兵内心的痛痒。内容一般化，如："老乡们过来吧，我们欢迎你们投诚！""缴枪不杀！""放下武器，我们一律优待!"等等。甚至有的说了不符合实际的话："老乡们过来吧，我们吃的都是大米白面。"不但没有说服力，且容易被敌利用进行反宣传。有的敌军官把士兵们赶入碉堡内，说"这是八路惯用的一套手法，都是欺骗宣传。"敌新编第三十八师的军官还对士兵们说："三十八师是主力、八路看到可不客气，不扒皮就活埋。"

各部队加强领导后，都组织干部和有一定水平的战士去喊话，后又逐渐发展到营、团机关的同志直接参加喊话。各团宣传队，不但参加前沿喊话，有时还在前沿唱歌，演出小戏剧，形式丰富多彩。用硬纸壳或马口铁片折成可以拢音的土喇叭，在夜深人静时喊话，可以把声音扩散到很远。可是这种直筒喇叭从地堡孔或堑壕沿伸出，往往招致敌人打枪造成伤亡。于是，将直筒改成弯筒，喊话时筒子伸出去，人可以站在一边，发音也很清楚。后来，有的单位发现，话筒长短也影响喊话效果，通常是细长些好，发音清晰。如有的逃兵过来讲："你们喊话光是嗡嗡响，听不清。"其原因就是筒子短粗。经过一再改进的喊话筒，成了有力的宣传武器。我独立第十师阵地有的老乡看到话筒笑着说："这大喇叭就够三十八师受，怪不得兵都往这边跑。"我们的战士说："这筒子比三八式步枪还顶事。"

"围指"指出，政治攻势就是宣传攻势，其主要手段以喊话为主。喊话内容，要经过充分准备，应以打破敌人的幻想和揭穿其欺骗宣传为目的，避免空洞。因此，喊话的内容好坏是喊话成败的关键。主要是摸准对象，对症下药，少用讽刺口吻，少喊带刺激性的口号。譬如，对新编第三十八师喊"不要替老蒋卖命，欢迎你们投诚"，就打动不了士兵的心，还可能在"投诚"二字上挫了他们的"自尊"，又如"蒋介石是美国的走狗，你们不要再当蒋介石的走狗了"，这类口号更易引起敌士兵的反感，招致他们还骂，出现喊话对吵的情形，对宣传很不利。我独立第十师面对的是敌主力新编第三十八师，较之其它敌人，顽固而高傲。独立十师的部队终于攻下了这个"坚实堡垒"，打开政治攻心的突破口，取得显著成绩。

要想喊出针对性强的内容，就必须充分的了解和分析敌官兵的心理状态。多同敌逃兵谈心，喊出他们压在心里的话，少讲大道理，多说实际事。如对东北籍的士兵，其家乡大多在解放区，就可以将解放区经过土改后，农民分得了土地，过上了苦尽甜来的翻身日子的情形讲给他们听。并喊："八月中秋快到了、庄稼快收了，你们的父母妻子盼望你回家收割。"对南齐的老兵，则要启迪他们的阶级觉悟，如"不要为少数人卖命""你们死了为了谁"，"长春内无粮草，外无教兵，只有死路一条"一等。我独立十师针对敌新编三十八师的特点，喊出"三十八师的弟兄们，你们想一想，你们是怎样被抓来的，你们的父母妻子在怎样活着，他们不想你们吗？"，"参加过远征抗日是光荣的，现在替蒋介石卖命就不值得了。"我独立第八师组织一八四师海城起义的同志，用云南口音向敌第六十军喊话：

"云南老乡们，我们是一同被蒋介石欺骗来东北当炮灰的。我们都是劳动人民的子弟，不要为他们卖命了。欢迎你们过来，带武器有奖，愿回家的发路费。""老乡们，觉醒吧，快从火坑里跳出来理你们现在饿着肚子为什么？过几天解放军就要攻打长春了，那时你们连命都难保！快过来吧，解放军欢迎你们！"这些针对性很强的喊话，很起作用。据新编第三十八师一一二团七连的士兵齐贵投诚过来说："听你们喊怎样被抓来的，父母妻子想不想，我真想大哭一场，当时就决心不干了。"另据原国民党第六十军少将代理参谋长李树民回忆，原一八四师海城起义人员，到长春外围用云南口音对六十军喊话，在部队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一些士兵一提到家乡，就落泪。

利用投诚人员喊话很有作用，他们可以将他们过来后的实际体会讲给他所熟识的人听，比我们喊效果更好。事先准备好对答内容，但时间不宜过长，时间长了往往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如有的连续喊了几天话以后，敌兵问他："光说过去让回家，你们为什么没有回家呢？"又如我独立十师要一个名叫韩玉堂的投诚兵喊话。对方听到是韩玉堂的声音便问："韩玉堂，你说说，八路军对你有什么好处？"韩说："叫我吃大米吃肉。"对方又逼问："人家叫你吃了顿好东西，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说，究竟八路军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方越是逼得紧，韩玉堂就越是答不上话来。引起对方认为韩是被迫来喊话的，这是个失败的教训。

所以，喊话前的准备工作很重要，特别是要准备好回答对方的反间。这种反问，通常是两种情况：一是对方的好奇，二是敌人有组织、有计划的干扰挑衅。所以，喊话前要充分估计到所喊的内容，对方可能提出什么反问，敌人可能从哪些方面钻空子，如何驳倒它。例如我们的战士在前沿唱了一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的歌子，对方马上问："你们说，为什么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呢？"我们及时地做了解答，取得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另一种情况，是由于敌人对我们的喊话很恼火，很害怕，他们也组织了一些人到前沿来，一方面监视士兵，一方面对我进行荒谬的质问或漫骂。发现这种情况，我们就应力争主动，不给敌以更多的说话机会；并抓住他们话里的矛盾，进行有力的反击，使他们在士兵面前威信扫地。有一次，新编三十八师之敌向我独立十师阵地挑衅。他们喊："八路弟兄们，过来吧，我们这里有大米白面吃。"我战士反问："三十八师的弟兄们，你们现在吃的是什么呀？"

敌人不做正面回答，又喊："八路弟兄们，过来吧，愿干的干，不愿干的就放你回家。" 我战士又反问："三十八师的弟兄们，你们自己能不能出得来呀？"敌又喊："过来吧，我们派飞机送你回家。"

我马上问："三十八师的弟兄们，你们的飞机能不能落下来呢？"

敌人暂时哑口了，我们的战士乘机喊道："三十八师的弟兄们，看到了没有，他们不但欺骗你们，还想欺骗我们呢!"

这招失败了，敌人还有第二招：荒谬的质问和谩骂。"你们挂的是什么国旗呀？""你们为什么要向斯大林敬礼？""你们打的敌人又是哪国人呀？"等等。如无充分准备，就很可能回答不出。

这一着不灵，他们还有更下流的一着：把他们的政工队员、宣传队员，甚至妓女，都弄到前沿上来。我们喊话他们就唱，或乱喊乱叫。如有的妓女唱："八路哥哥呀，你们过来吧，我们等着嫁你呀。"有时，说不出理，就破口大骂。我喊话人员的做法是隐蔽好，你听也喊，不听也喊，就是不与敌对打对架，表现了应有的政治风度。因此可以说，对敌喊话的本身，也同时教育了我们自己的战士，他们更加深刻理解了我军对敌军人员的具体政策，每天喊话也等于给战士上了政治课。

每当入夜，我阵地上喊话声不绝，敌军阵地反而鸦雀无声，说明他们在静听。有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静静的敌方阵地，突然恶声恶语叫骂起来或打一阵子乱枪。事后，又静下来，对方主动喊话："现在你们说吧，方才是当官的来了"。就这样，我们的喊话时间从夜深延续到天明，从不间断。最好的时机，是后半夜两点敌军查过哨以后，非常宁静。一个逃过来的士兵说："每到后半夜你们喊话时，我就偷偷地叫起亲近人在工事里听。"喊话对象是士兵，但也要注意到下级军官。向兵喊话时如笼统强调官长坏，而无上下好坏之分，就会引起一般下级军官对我仇恨，增强他们的顽固性。因此我们喊："你们的高级官长净欺骗你们。"这就对下级军官采取了争取的态度。

随着我军围城时间的增长，我围城部队对当面之敌的了解也逐步加深，因之，喊话内容的针对性也越强了。又由于敌士兵和下级军官出城投诚者愈来愈多，敌内部情况和敌人的内幕也暴露得更具体。我们掌握了这些情况，喊话时就可以指名道姓地呼叫某些人，指出他们的要害和隐痛。这种攻心方式，可以直接刺到对方的心坎上，就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受到感动。中秋节，我有的部队组织南方籍的战士唱家乡小调，触动了国民党官兵的悲愤思乡情绪。第二天，出来投诚的敌兵说："昨晚你们那些曲调悠扬的歌，唱得我们心酸了，你们的箫把我们都吹哭了。"我独立十师面对着敌新编三十八师，由于他们的喊话，该师一一二团七连的1名曾参加过远征军的班长唐国华，带领全班携械向我投诚，使整个新编第七军为之震动。新编三十八师副师长当即到一一二团讲话说："唐国华等人被八路活埋了。"可是，紧接着唐国华等人就在我前沿阵地向敌人喊话，有力地揭穿了敌副师长的谎言。

我有些围城部队，通过前沿喊话逐渐熟悉了对方，从而开展了不见面的"交友"工作。如缝制一些袋子，里面装上食物、用品和宣传品，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上，晚上喊话时通知对方去取。或通过难民、小孩子、老百姓直接把东西送过去。敌兵在没有军官监督的情况下，很乐于接受这些礼物和宣传品。士兵接到宣传品都争着看，背冲锋枪的班排长们也看。后来，发展到我前沿部队改善伙食时，也送给他们一点，如馒头、烙饼、大米饭等等。我独立十师二十九团六连在"八一"建军节那天给对面阵地上的敌人送去了大米饭，用望远镜观察，敌兵都在狼吞虎咽地争食。八月十五日那天部队吃烙饼，当即利用小孩子给敌前沿那个班送去了几张饼和宣传品。敌兵在争抢吃饼时说："八路军吃的真好，还吃面呢。"还有的说："叫八路弟兄们来玩吧，没关系，官儿都到城里开会去了。"敌一一二团最前沿的1个排，其中1个班和我关系很好，三次送去宣传品，三次回了信，内容都不错。有一次回信中说："我们班里8个人，两个到城里去受训，今天可能回来，有轻机枪2挺、冲锋式1支，将来一定过来。"我前沿部队立即回信表示欢迎，并送去了5斤白面。敌兵们在地堡里做着吃，并问送面的小孩："我们过去了，八路军能不能叫我们回家……"后来敌排长知道了此事，也动心了。有一次送饼给他们，敌排长也回信说："我们南方人吃不惯饼，最好给些大米吃。"他们得到大米后，那排长回信表示感谢说："我们有两个病号去休养了，回来一定行动。今后一定对得起你们。"

还有的单位发展到与敌人阵地联欢。这种形式，可以说是在长春围困战中的一种别开生面的对敌攻心形式。一种方式是在敌前沿前布置敌军士兵俱乐部，插各种各样的宣传旗子，上写"出路星"、"救命星"、"光荣起义"等口号。先是用留声机给敌军播送两次音乐，接着，我们的战士就演唱流行小调、奏悲哀的乐曲、数快板、对口唱等节目。这种办法很能打动敌兵思乡观念。在洪熙街举行的那次联欢会，当场就有两名士兵携枪过来了。第一种方式是干脆将敌军阵地上的官兵请到自己的阵地上，先由他们叙述一下国民党军内部的情况，然后我前沿阵地的同志讲一讲我军的政策，招待他们吃顿饱饭，再让他们回

去扩大宣传。还有一种方式是在阵地前沿举行敌军逃兵来投欢迎会，请逃兵吃饭，向逃兵讲话，宣传我优待俘虏及逃兵的政策，并请地方群众参加。在我独立十师部队采取这种办法时，当场就有逃兵站起来，要求回去再动员几个出来，结果回去2人，带出5名携枪的逃兵。

向敌人散发宣传品的渠道也非常广。我各类宣传品均由"围指"统一印制，由各部队散发。并规定围城各师除可以酌情翻印"围指"下发的宣传品外，原则上不得自行编制带有政策性的宣传品。"围指"下发的宣传品内容极为丰富，多达100馀种。其中有、、、、、"蒋军投诚兵通行证"和有关我军在其它战区大捷的捷报传单等等。我独立十师还经"围指"准许，自编印了以及等。这些宣传品的内容，大多是讲清形势，阐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各项政策，给国民党军官兵指示光明出路。如在中，指示了三条出路：一是退却，这很大可能在途中被歼；即便到沈阳，也摆脱不了被困挨饿，而且呆不了多久，还得逃跑。二是困守，其结果不被饿死，到冬天也得被冻死。三是投诚或起义，这才是光明的道路，到解放区，可以分地，可以工作，也可以就学。在中指出："三迤健儿要牢记炮轰五华山事件"，号召他们弃暗投明。

把这些宣传品送到长春守敌手中，办法也是多种多样的：用迫击炮向敌阵地或城内发射，假难民出入之便，委托捎带，用树条做弓，将宣传品缚在箭杆上，射到敌前沿。通过游动哨和侦察员散发，利用投诚官兵(有条件)返回城里时携带，去伊通河和南湖上放小船漂到城里；给敌前沿的士兵送礼送饭时夹带进去。如我独立八师曾借中秋节之机，在九台县制作了大量月饼，每块月饼中间都夹有宣传品。有的宣传品写道："中秋佳节月儿圆，抛下双亲在云南，投降起义归故里，弃暗投明好儿男。"以节日送礼的方式，分头送往敌阵地。

在我围城期间，散发的宣传品多达百万余份。在敌人的工事里、大街上和沿街的墙壁上到处都有，甚至在长春市内的中正大街(现斯大林大街)上，随时都可以拾到我军的传单。在靠近郊区地段我军的大字标语竟出现在大街的墙壁上。这种连续而强大的政治攻势，对瓦解敌军士气发挥了巨大作用，卓有成效地削弱了敌人的战斗力，虽然有时似未收立竿见影之效，但却在长春守敌的广大官兵中，埋下了能够发芽生根的种子，一旦条件具备，时机成熟，就可以充分暴发它的能量。

我围城部队的宣传攻势愈是活跃，长春守敌就愈是感到末日临头的不安和畏惧。在我喊话时，他们就把士兵赶到碉堡里；喊话过后即集合部队训话："别听八路那套胡扯，你过去放你回家？他们那里60多岁的老头还抬担架哩。"还有的敌人，在我喊话时，除集中火力射击外，并秘密迂回到我喊话地点，埋地雷，或捕捉我喊话人员。尽管如此，难以控制的士兵和下级军官的逃风仍旧日趋增长。军队无法巩固了。于是，敌人采取了一系列的严控手段，如实行连坐法，加强查哨制度，进行欺骗宣传，派遣大量特务控制部队；下令凡收藏和看八路传单者枪毙，等等……这些做法所起的作用如何呢？据说在当时长春国民党守军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连坐法办，促成集体投降，杀身成仁，变做保身倒蒋。一批批地跑，一群群地投，打完了，守完了，跑完了。"

当时，有许多投诚官兵，带着我散发的宣传品出城，表示他们是看了我们的宣传品，受到启发教育才出来的。特别是"蒋军投诚官兵通行证"，在长春守敌的广大官兵中倍受重视，一旦得到立即珍藏，许多俘虏和投诚人员手里都有，没有的人，就想方设法地弄到手，如国民党暂五十八师师长王家善的弟弟就曾派人出城向我独立九师方向购买通行证。

政治攻势最显著的成效，是长春守敌大量向我投诚。请看下面的不完全统计：

起止月日 敌正规军 地方军 合计

6月25日~7月31日 3796 1678 5475

8月1日~8月31日 3754 2236 5991

9月1日~9月30日 2315 3432 5749

总计 9865 7346 17215

以上数字刊载于我《围城简报》第4期。不久，《围城简报》又刊登补充统计，记载了9月16 ~9月30日、我收容投诚者的数字：

新编第七军 356人

第六十军 395人

地方军 1650人

小计 2401人

与以上总计： 19 612人

另外，仅就6-8月3个月份的不完全统计，长春守敌向我投诚官兵携带的武器计有：步枪2952晾，短枪267支，冲锋枪69支，轻机枪34挺，六0炮3门，共3 325件。另有子弹92733发，炮弹49发。"连坐法"的实行，恰恰说明长春守敌在我强大政治攻势面前，一筹莫展，被逼得走投无路而采取的愚蠢暴政。"连坐法"规定可谓严矣：3人1组，1人逃跑两人受罚，两人逃跑，1人枪决。每连逃跑3人，将连长交军法处法办，军政人员，超过哨卡30米者，射杀毋论。其结果如何呢？它不仅没有煞住逃风，反而促使下级官兵集体携械投诚和逃跑。如敌第六十军暂编五十二师一团二连在长春火车站拆民房时，有5名士兵携械逃跑，连长怕被法办，竟果断地带领全连向我投诚。从我军围困长春开始，到六十军起义，我军共收容敌集体投诚者：57个整班，10个整排，3个整连。此数并不包括第六十军起义后，新编第七军投降前、处于散乱状态时，纷纷向我投诚者在内。

以上是当时可以看到的立竿见影的成效。如果问我军政治攻势对长春守敌还产生了什么样的深远影响？那么，从1948年10月17日六十军光荣起义之后，再看新编第七军内部的情形就一清二楚了：尽管上面还要挣扎顽抗，基层却不为他们做主：整班、整排、整连向我投诚，上层想要控制也无能为力，最后，只得放下武器投诚。

在对敌开展政治攻势中，我围城部队涌现出了许多先进人物。如独立第八师二团二连四班长李风春同志，就是一位坚定掌握执行封锁政策和对敌开展政治攻势，不怕疲劳和牺牲的功臣。曾受到"围指"通报表扬。

对长春守敌实施政治攻势的另一种办法，就是尽可能把一些能够遣送到长春市内的人，派遣进去。如过去在战场上俘虏过来的国民党军官，经教育后，选择表现较好者，送回长春。此项工作，我围城西地区队开展得较好。这些遣回人员大多数对瓦解敌军起了作用。另一方面，六十军从吉林撤退时和撤退途中，丢下了一大批家属。我东北军区政治部前方办事处，把这些人收容起来，进行一些政策教育，然后，带上我军给他们亲人的书信，送到长春市，使其全家团聚。这些家属到长春后，现身说法，客观地宣传了解放军的俘虏政策，在敌人内部引起了较强烈的反响。例子很多，就不一一叙述了。

综合上述情况说明，我军对长春守敌所采取的"攻心为上"战术，不但卓有成效地大量削弱了敌人的战斗力，而且在敌军上层无法抗拒的情况下，从思想上解除了下层广大官兵的武装，为我军不攻而破地解放长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