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沈战役后,东北野战军休整1个月,主席突然致电林罗:迅速入关
1948年10月29日,辽西围歼大会战刚刚结束,毛泽东即致电林彪、罗荣桓,就能否抽出1个纵队先行入关征求意见。林、罗考虑华北迫切需要兵力,建议派四纵、十一纵再加3个独立师、一个骑兵师组成先遣兵团,先行入关。11月3日,中央军委复电,指示东北野战军除先遣兵团外,休整1个月,至12月中旬出动,于1949年上半年攻击平津。
11月,辽沈战役即将结束,淮海战役已经开始,中共中央、毛泽东决定抓住战机,彻底消灭盘踞在华北的傅作义的集团。
当时,华北地区的国民党军队约60万人,由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统一指挥。国民党在东北输了个精光,林彪的百万雄师必定要大举入关,同傅作义兵戎相见。
一、蒋傅磋商,共议防守方针
11月9日,杜聿明在北平望着万里雪飘的北国大地,伤感地喃喃而语:"别矣故都……"
傅作义默然握着酒杯。
"我向宜公(傅作义字宜生)建议,退守绥远是绝路,守住天津、塘沽海口还有一线希望。"杜聿明说。
傅作义不置可否。
"北平是个风浪不平的地方,"杜聿明说,"你干脆让给共产党,集中兵力守津、塘地区,这是上策。"
傅作义沉默了一阵,轻声说:"谈谈东北共军的情况吧。"
"东北林彪拥兵百万,即将入关。林彪的战略战术,武器装备及战力远远超过关内共军。从军事上讲,毛泽东1年以内将统一中国……"杜聿明声暗颤抖。
傅作义放下酒杯,语气平静:"我比林彪年长10年。"
蒋介石曾于11月4日召集傅作义到南京,就华北战局进行磋商。蒋介石认为,东北失陷,华北亦将不保。为了应付徐蚌大战,保住东南半壁残山剩水,他准备放弃平津,以任命傅作义为东南行政长官为条件,让傅率部南下。
但傅作义一则对蒋介石惯于玩弄伎俩,吞并异已怀有戒心,二则害怕南下途中,半路被歼,并且他估计林彪刚刚打完一场大决战,至少需要休整8个月,部队才能进入关内,固守平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蒋介石见傅作义不愿南撤,转念一想,让他在华北抵挡一阵也好,可以拦住林彪东北野战军,牵住聂荣臻华北军区,以便赢得时间部署长江防线、组织训练新兵。
于是,蒋、傅2人磋商后,决定采取"暂守平津,保持海口,扩充实力,以观时变"的方针。从11月中旬开始,傅作义将他统辖的全部兵力60万人收缩于张家口、北平、天津、塘沽、唐山等地,大体上是北平以西为傅系部队,北平以东为蒋系部队,在长约600馀公里的交通线上摆成了一字长蛇阵。
二、主席致电,速调东野入关
中共中央在得悉傅作义去南京并研究了从各方面获得情报后,于11月9日提出留傅作义部队于平、津、张、保地区,以待林彪主力入关协同华北聂荣臻部队彻底歼灭该敌的方针,并要求华北军区杨成武三兵团暂不进攻归绥。
11月15日,林彪致电中央军委,为了拖住傅作义,建议"亦可暂不攻大原",并对张家口或保定采用围而不攻的办法。中央军委同意这条意见。
11月18日毛泽东致电林彪、罗荣桓,以中央军委的名义,下达了《东野迅速入关,突然包围津、唐、塘等处之敌》的指示,为了防止华北傅作义集团迅速撤退,命令东北野战军各纵队以一、二天时间完成出发准备,于21日或22日全军或至少8个纵队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进行隐蔽入关,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等处敌人,不使其逃跑,争取使敌军不战而降,并要求林彪、罗荣桓等先行出发到冀东指挥。
19日,林、罗、刘电告中央:
我们决遵来电于22日出发。
21日零时,毛泽东致电林、罗、刘,指出"部队行动须十分隐蔽","蒋、傅对我军积极性总是估计不足的,他们尚未料到你们主力会马上入关。"3小时后,又致电林、罗、刘,要求"各部均走热河境内出冀东,不走山海关。"毛泽东在电文中指示:
东北局要让新华社及东北各广播电台在令后2个星期内,多发沈阳、新民、营口、锦州等地我军主力部队庆功祝捷、练兵、开会的消息,以迷惑敌人。林、罗、刘你们几位,可带轻便指挥机构先行,并于走后一星期左右在沈阳报上登出一条表示林仍在沈的新闻。
三、先隐后明,林彪兵快如神
23日,林彪麾下东野5个纵队和特种兵司令部由喜峰口、冷口隐蔽入关,进至冀东。
傅作义派出侦察机天天在长城内外侦察,有时飞得很低,机翼都快擦着城垛了。可是,飞机始终没有发现入关部队的行踪。林彪指挥数10万大军秘密入关!部队白天休息,夜间行军。热河至长城之间的丛山密林,是难得的天然屏障,部队兵分多路,隐没其间。
此刻的傅作义,尚完全不知。他虽然得到了统治华北,座镇北平的地位,但一日强于一日地感到自己是坐在火山口上了。除稳坐北平之外,他作好了另外两手准备:
南逃,经津塘,从海上撤退,退守江南,收拾残局;
西窜,缩回绥远老巢,保存实力,配合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负隅顽抗。
尽管如此,他心里并不能坦然:这个林彪,好像天生就是专门对付他傅作义的。
11月27日,中央军委决定,平绥线作战部队,在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进关之前,由军委直接指挥;林、罗、刘进关后,即由林、罗、刘统一指挥。
29日夜,为了调动傅作义部队,华北二、六纵队开始向张家口以西的据点发动攻击,平津战役正式打响。
至30日第一、二、六纵形成对张家口的包围态势,傅作义果然上钩,急派其嫡系主力三十五军郭景云部由北平驰援张家口,于当晚开抵张家口,围城的华北解放军主动撤离。
同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率轻便指挥机关,由沈阳出发,乘吉普车和卡车、夜行晓宿,由义县、朝阳、喜峰口一线,向关内进发。
不久,敌侦察机终于发觉了东野的行动。
12月3日,林彪下令,东北野战军后卫3个纵队,沿北宁路直奔山海关,大举进关。
林彪的想法是,2个星期前,他尚在沈阳的消息已经炮制好,照片也准备好了,1星期前,他发表的讲话连同照片,早登在沈阳的报纸上,想必傅作义已经清楚。再则,有6个纵队已经由秘密入了关,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山海关,不是声东击西吗?如果傅作义想逃绥远,已有6个纵队在待命援阻,如果傅作义想守,走出海关直插津塘,争取了时间,有益有无害。他在6日致中央的电文中写道:
由于山海关以北地区及平泉至遵化这条路上人烟稀少,所以部队太多,同时,我们大量军队已经长途行军南下,每日每夜均有敌军侦察轰炸,已无秘密可言。昨已令我最后3个纵队经山海关入关。
"天下第一关"的城门洞里,驶出一辆吉普车,车上坐着林彪。
东北野战大军后卫部队似铁洪流一般涌进山海关。
至此,林彪大军除先已入关的先遣兵团四纵、十一纵10馀万人以外,其馀10个纵队和特种兵部队70馀万兵力,连同大炮1000门、坦克100辆、装甲车130辆,战马10馀万匹,浩浩荡荡,进军关内。
傅作义来不及细想,慌忙命令成群结队的飞机在长城线上低空飞旋、轰炸。同部队一样,"前指"的车队也由昼伏夜行改为昼夜兼程。进至遵化附近时,敌机发现了目标,便盘旋扫射,林彪的吉普车被打中。
林、罗、刘、谭等立即下车,疏散卧倒。数米以外的地上,飞机上扫射下来机枪子弹打得尘土飞溅。
林彪遇到这种有惊无险的场面,在平津战役中并非仅有这一次。12月7日,野战军司令部进驻蓟县孟家楼。夜间,一名国民党特务潜入,枪杀了林彪房间门口的卫兵。
同林彪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秘书谭云鹤,听到枪声,连忙赶到林彪的卧室里。林彪不喜欢热炕,而是把行军床支在坑上睡。谭云鹤来到坑前一摸,行军床上没有了这位百万大军的统帅,谭顿时大惊失色:"林总遇险啦!"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谭秘书,我在这里呢。"正是"一〇一"的声音。原来,林彪听到枪声,立即缩到了床下面的墙角落里。
傅作义得知林彪大军入关之后,乃命驰援张家口的郭景云三十五军撤回北平,派一〇四军、十六军向西去接应三十五军,并将驻天津的3个军调往北平。
12月9日,从张家口回返的敌三十五军被华北二兵团杨得志部包围于新保安。12月10日至11日,林彪东野部队将敌一〇四军、十六军大部歼灭于康庄、怀来地区。至此,傅系主力大部被卡在平张线,蒋系主力则被拖在了平津地区。
郭景云三十五军被包围在新保安的当天,林彪挥师斩断了傅作义的一字长蛇阵,封锁了他从海上和陆路逃走的道路,使平、津守敌完全陷于孤立。
傅作义原以为林彪在辽沈大战后会休整相当一个时期,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集结主力于某个地区,握住进退自如的主动权。万万没想到林彪拥大军百万,而且兵快如神!不到20天,他的部队就被锁死在了平、津两个据点内。
南逃上海、青岛,西走太原、归绥,如今都没有可能了。眼下,在徐蚌地区,黄维已经完蛋了,杜聿明在那里指挥的三四十万人马岌岌可危。看来,自己也要步他们的后尘了!
傅作义彻夜难眠,坐卧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