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密,毛主席化名李得胜,致电彭总为何公开呼叫:我是毛泽东

1949年 4月28日。清晨,北平香山双清别墅里一片宁静,郁郁葱葱的树木像是凝滞的绿色海洋。渐渐地,太阳从东方缓缓升了起来,天际似一口偌大的坛子,溢出浓浓的玫瑰色。眨眼间,染红了山峦、树林,染红了村镇、田园……玫瑰色隐去了,天际露出淡青色。几片淡如轻纱的白云飘浮着,衬上浅红的霞彩,天地间愈显得辽阔、深远。

杨柳依依,百鸟欢唱,自然界的一切充满旺盛的活力,处处一派勃勃生机……

山脚下,驶来一辆绿色吉普车。车速很快,风驰电掣一般。车里坐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员、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和他的警卫员。彭德怀那双又黑又粗的浓眉下,眼睛透着严峻、刚毅的光芒,他离开太原赶来北平,已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他困顿地望一眼窗外,见到农民们已在刚刚苏醒的田野耕作了,顿然神清气爽,困倦一扫而光。

2月17 日,彭德怀离开西北前线,前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出席中共中央七届二中全会后,4 月24日,他和徐向前共同指挥数十万解放军解放了太原,结束了华北最后一个攻坚战,刚刚开了祝捷大会,中央便发去电报,要他立即赶到北平。

彭德怀从西柏坡到太原前往之前,毛主席曾同他打过招呼:待太原战役结束,第十八、十九兵团归一野建制。在太原战役打响之前的一次兵团领导同志参加的会议上,彭德怀说:“我这次来太原前线办两件事,一是总攻太原。太原敌人城防坚固,我参加此役,主要是学习攻坚战的经验;二是来带兵的:打下太原之后,第十八、十九兵团将调西北战场参加对胡宗南、马步芳和马鸿逵的决战,争取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全部解放大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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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解放军全体指战员“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呵,灾难深重的祖国版图上,将涌出一支支巨大的洪流,带着时代的重托,民族的期望,涤荡一切污泥浊水,带来一个光闪闪的崭新天地!

彭德怀知道,此刻中央命令他火速来北平,定是接受尽快解放大西北任务的。心头油然腾起庄严凝重的历史使命感和神奇巨大的紧迫感。

车子临近香山,只见山峰陡峭,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气势。彭德怀凝神望着,耳畔突然响起冲锋的呐喊,势如狂涛,声若沉雷……呐喊声中,一排排战士勇猛地冲锋,顶着硝烟,踏着血、踏着火,踏着死的黑暗,踏着胜利的曙光,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前几天的太原战役,那是一场何等严酷的战役呵!攻城之前,彭德怀曾到太原城北的古塔上观察敌情。古老的城墙上,枪眼炮口密如蜂窝,城墙像一层甲胄,折射着幽暗的光。一个小小太原城,城墙周围 5000多个碉堡,一片片、一层层,把太原变成纵横交错的碉堡城,真乃世界奇观。战斗结束,我军共歼敌13 万馀人,除阎锡山提前逃往南京外,敌军头目孙楚、王靖国等被俘,在被歼的敌人中还有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侵略军今村中将、岩田少将以下 500馀人……

车子进了东门,绕了几道弯,在半山腰停下了。彭德怀下了车,扑人眼帘的是一树树早开的桃花。红似火焰,灿若朝霞,轻柔的花瓣纷纷扬扬,飘洒在肩头,空气中氤氲着浓浓的香甜气息,沁人肺腑,宛若陈年醇酒,刹那间,他仿佛自身也化作芳馨的粉粒,飞散在清凉的空气之中了。他的目光又射向树林里,耳边流进一串鸟鸣。那是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在歌唱,听起来清脆分明,他凝神望去,看到一只红嘴的鸟儿,翘着亮晶晶的尾巴在跳上跳下,时而独自徘徊,时而与同伴嬉戏,那明亮的眼睛露出一缕欢快,是在闹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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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前行几步,忽听警卫员喊:“首长!”他站住了。

警卫员几步跑上前,擎起他的胳膊。他定睛一看,见自己袖子上有缕缕“穗儿”。

警卫员道:“要见主席了,也不换件衣服!”彭德怀笑了笑:“等全国解放了,换件新的!”警卫员掏出小刀,把他衣袖上的“穗儿”割了。彭德怀再看看自己的衣袖,心里涌起一阵快活。他抬手习惯地整理一下风纪扣,见前面高处素白的院墙门口,毛主席已在迎候他。他加快了脚步拾级而上…….

坐落在香山半山腰的白玉石墙围成的小院儿,名为“双清别墅”。1949年3月25日,中央军委和中央书记处从西柏坡移住在这里。

双清别墅是香山寺旁一座古朴、幽静的院落。因山崖有两股清泉终年流水涓涓,故而得名。庭院里的一池清碧的湖水凝然不动,似一坛浓浓的绿酒。周围有弯弯曲曲的石柱。湖北岸有一座玲珑剔透的红顶六角攒尖小亭,亭侧是数米见方的平台,台周围绕以鲜花,姹紫嫣红,格外瑰丽。

彭德怀随毛主席漫步到西院石壁前。

毛主席指着石壁上干隆写的“双清”二字说:“干隆皇帝轻徭薄赋,整顿吏治,屡诛贪官,繁荣社会,提倡文化,创造了大清国全盛之势,他本人也写一笔好字。”

彭德怀望着字,感叹道:“干隆的字隽永而潇洒,秀美中藏着遒劲。”

主席说:“不过,我把你请回来,不是让你学写字,是要你作画。”

彭德怀笑了:“作一幅解放和经营西北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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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点点头:“伯承、小平和陈毅他们在作解放和经营华东的画,林彪在作解放和经营中南的画,之后刘、邓还要作解放和经营大西南的画,你呢,你彭老总要作解放和经营西北的画,将来连在一起,就是一幅历史长卷了!”

他们回到六角小亭下坐下。彭德怀朝南望,见青石围墙上面,露出些茂密的林木枝叶,一片墨色葱绿,一缕湿润的水气,愈使小院幽深清雅。

毛主席接着说:“我二野、三野,在西起九江东北的湖口,东至江阴的五百里战线上,已渡过了长江天险!”停了停,又问,“战报,你们及时收到了么?”

“及时收到了。”彭德怀说。”4月 22日,我们一举全部肃清了太原周围的据点,23 日,我们即将发起最后攻击的时候,传来了解放南京的消息,进一步鼓舞了指战员们的士气,24 日破晓,从发起总攻到红旗插上太原城头,仅用了4个小时。”

毛主席稍思,说:“阎锡山及其反动集团,盘踞山西,危害人民 38年,为国内军阀割据之时间最长者。此次太原前线人民解放军奉命攻城,迅速解决,阎锡山虽然先逃,但余凶就缚,从此山西全境之敌肃清,华北臻于巩固。”

这时,警卫参谋报告:周副主席来了。

他们转脸望去,周恩来满面春风地走来了。他一边走着一边高兴地招手:“主席,彭老总!”毛主席和彭德怀迎了上去。

周恩来紧紧握住彭德怀的手,说:“你彭老总征尘未洗,又要踏新程了!”说了,使劲地上下摇着紧握着的手,仿佛要把彭德怀前一段的疲劳抖尽似的。

又一阵脚步者,是朱德总司令来了。他也穿一身灰色军装,大步走上前,笑咧咧说:“彭老总,你辛苦了!”

彭德怀庄重地敬礼:“总司令,我是接受新的任务来了!”

毛主席说:“少奇和弼时同志另外有事,今天就我们几个人商量西北的事,咱们到房子里去谈吧。”

阳光透过雕着龙凤图案的木窗射进屋内,北屋宽敞的客厅清爽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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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围坐在木椅上。毛主席介绍全国形势:“经过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和其它战场的进攻作战,基本上歼灭了国民党军的主力,从根本上动摇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截止 1949 年1月,国民党军损失的兵力已达 495 万馀人,总兵力下降至 204 万人。国民党政府的经济出现了总崩溃的局面,财政枯竭,物价飞涨,赤字已达 900亿元。其政治集团内部互相倾轧愈演愈烈,已陷入四分五裂的境地。国民党军的一些爱国官兵,积极寻求新的出路,准备投向人民解放军;不少高级将领和地方实力派也纷纷与共产党联系,准备走和平解放的道路。全国广大群众及各民主阶层脱离国民党的影响和控制,日益团结在共产党周围。”

朱德说:“经过两年来的作战,人民解放军解放了东北全境、华北大部和长江中下游以北绝大部分地区,各解放区已连成一片。我军的总兵力已增加到 358万馀人,其中野战军增加到 188个师(旅)共 218万人。整个形势表明,国民党军已失去进攻的能力,也无法在战略上组织有效的防御。而我军士气高昂,正勇猛地向国民党军开展战略追击!”毛主席点燃了一支烟,谈起当前敌我军事态势:“我军在华南战场正横扫残敌,红旗已插在南京伪总统府楼顶,整个大江南北全部解放已指日可待。国民党反动派自知华南无望,遂企图盘踞西南,连接西北,把维持残局的希望寄予西南宋希濂和西北胡宗南,特别是胡宗南 40 万反动军队上,妄图东山再起。”

彭德怀愈加意识到西北战场的重要性,他强抑住强烈的激情在胸中冲撞奔突的骚动,望着毛主席的那张严肃的脸,愈感自己肩上担子沉重。

周恩来说:“进军西北,在解放全国这一盘棋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走活了,全盘皆胜;有一着闪失,将引起许多麻烦。”

毛主席点了点头:“西北走错一步棋将后患无穷。大西北地域辽阔,蒋介石的残匪如果在那里和我们兜起圈子来,敌人逃到青海草原或新疆天山南北大沙漠里,我们再到草原或深山老林、大沙漠里去追剿,那时,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要付出更大代价,全国解放的时间要推迟三年到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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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插话:“真到那个局面,敌人主动,我们被动。在草原作战,在大山里、大沙漠里打转转,马家军的骑兵是难收拾的。”

彭德怀思忖着,说:“我一直在考虑,随着战局的发展,如何使蒋介石对西北绝望——现在我们不能乐观,我们敲过胡宗南,受伤后的疯狗咬人更凶残。况且,马步芳、马鸿逵部队未受我重创,兵强马壮,又狡猾多变……”

周恩来严肃地说:“全国各战场形势是敌弱我强,而独有西北战场是敌强我弱——目前西北敌人 45 万,面且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我第一、第二兵团,加上第十八、十九兵团,不足 38万。面对这一特殊的严峻态势,所以主席把你从前线请回来,共同商讨这一问题。”

朱德说:“过去马步芳配合蒋介石袭击我北上抗日的工农红军,残害大批革命同志,真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面明宗南长期以来充当蒋介石反共急先锋,更是恶贯满盈。”

一股尖锐的恨怨与愤怒在彭德怀胸腔里强烈地汹涌,许久,他说:“西北部队广大指战员,早对胡、马匪帮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吞噬掉他们,为工农红军,被残害的革命先烈讨还血债。”

毛主席说:“我们的土气是会很高的。蒋介石是背水一战,必与我拼死相搏;胡、马为保他们的自身利益,也必竭尽全力与我厮杀。向西北进军,必是一场苦战、恶战!”恩来显得忧虑:“还有美帝国主义的干扰……西北形势严峻,十分严峻!”

顿时,毛主席、朱德、周恩来的目光都射向彭德怀。彭德怀严肃而冷静地思考着。他想,战争是残酷的,是要付出牺牲的。战争是破坏,要流血,然而,流血必然换来新天地。所以,革命战争是史诗,是英雄们以虔诚心情征服野蛮的宝典。

“目前西北形势是敌强我弱,而且敌入尤其马家军骠悍凶残,但鹿死谁手,尚难评说。”彭德怀气宇轩昂地说:“我借用鲁迅先生一句话,‘我以我血荐轩辕',西北胜敌,我有六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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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笑了:“好,你彭老总说有六成把握,我毛主席对西北战场就放心了! ……”

毛主席与彭德怀第一次见面是 1928 年 11 月。彭德怀自平江起义后,率红五军几经转战,终于在湘鄂边界与红四军会师了。彭德怀在宁冈茨坪一家农舍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用浓重的湘潭口音热情地说:“你也走到我们这条路上来了!今后我们要一起战斗了!”从说这句话起,他俩便开始了共同战斗的历史。

红军两大主力会师,壮大了井冈山的武装力量,蒋介石调动湘赣两省6个旅,约3万兵力,分5路向井冈山发动大规模“围剿”,声称要把红军“一网打尽”,把井冈山“夷为平地。”红军有全部被消灭的危险,毛主席问彭德怀:“你率红五军拖住敌人,掩护红四军,行么?”彭德怀说:“有六成把握。”时已严冬,连日阴沉,雨雪交加,守卫井冈山的红五军,凭借新修筑的工事,用竹钉和土木工具,抗击 100 借于已的敌人的进攻。敌人以炮火轰击,彭德怀和战士们用马刀劈砍山坡上的茅竹、树丛开路,艰难地攀行。一夜行军 140 里,一举俘敌 600 馀人,赣南群众称彭德怀的部队是“长了翅膀的神兵。”经艰苦卓绝的斗争,掩护了红四军,次年 4月1日,终与中央红军主力于瑞金,第二次胜利会师。

1940年7月,八路军则深入敌后,开辟了广大的抗日根据地。日军便停止向华中的正面进攻,将兵力重点转移到华北,对我根据地进行“扫荡”,使我抗日根据地日趋缩小,部队给养困难。日军又封锁隔绝我抗日根据地与外界之联系,尤其对晋东南实行“囚笼政策”,使八路军无地生存。彭德怀指挥“百团大战”,有人问:“日军强大,能胜?”彭德怀说:“有六成把握。”结果,歼灭日伪军3千馀人,破坏了敌人的交通运输,消灭了伪军和伪组织,摧毁了敌伪在我抗日根据地内的堡垒,收复了 50馀座县城,缴获了大量物资,鼓舞了人民群众敌后抗日的胜利信心。

1947 年 3 月,蒋介石又向解放区全面进攻,被迫改为向山东、陕北重点进攻,调动胡宗南 24万大军,疯狂地向延安猛扑。毛主席问彭德怀;“西北部队只有2万人,你能坚持抗住么?”毛主席扳着指头算了算,接着说:“西北战场与华东、华南战场情况不同,一是西北敌强我弱,二是敌人武装精良,要求你在三年最多五年,收复延安,行么?”彭德怀神情专注地思索着,他那镇静深思的神情,让人感到深沉而亲切,少顷,说了四个字:有“六成把握。”从3月24 日至 5月 14 日,经过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战斗,三战三捷; 8月17日又发起沙家店战役,一举全歼胡宗南主力整编第三十六师 6000 馀人,此役扭转了西北战局,基本粉碎了国民党对陕北的重点进攻,西北人民解放军从此由内战的防御转为内线反攻——-此役胜利,不能不令人佩服彭德怀的革命胆略和指挥艺术,毛主席称赞他一反兵家之大忌而为之,堪称出奇制胜之范例。在转战西北期间,毛主席为了保密,化名李得胜。沙家店战役即将胜利时,毛主席给彭德怀打电话,第一次公开呼叫:“我是毛泽东!”从此,李得胜便永远成为历史上的曾用名了。此后,彭德怀不失时机迷惑敌人,创造战机,次年 2 月29日发起宜(川)瓦(子街)战役,歼灭敌人 5个旅共3万馀人,只用了1年零 18天,延安重又回到人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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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战争烽火的冶炼,使彭德怀养成纯朴、沉稳而严谨的性格,他说“六成把握”,便已是成竹在胸的同义语了。

时锺已指向 8点 15分。

周恩来嗅嗅鼻子:“喂,我早闻到辣椒味儿了,该填填肚子了!”

他们出了门往西走,耳朵全灌满哗哗啦啦的水声。抬头望去,是南面山上的飞瀑。满眼银光的水痕,淼淼烟波,层层水浪,清凉的水气混着温馨的花香,柔柔地扩散着。院内池水愈加碧秀,一枝枝树权倒映水中,愈显得安谧,秀美。

饭桌上,毛主席问彭德怀:“你打算几时向西北开拔?”

彭德怀不假思索地答:“第一兵团和第二兵团现在陕西泾河两岸集结待命,第十八兵团和第十九兵团稍稍休整也向西北进发。”

毛主席笑了:“莫太急嘛,可让第十八、十九兵团多休整些天嘛。”彭德怀说:“我本来也想让他们多休整些天的。他们打太原立了大功,十分疲劳。做好战前各方面充分准备是取得胜利的重要条件,可是,我又想,鸟儿飞了,弓箭再好又有何用?等完全准备好,彻底休整好,敌人若逃了……”毛主席深深点头:“好,好,我同意他们尽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