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运领袖被叛徒杀害,赤卫队抢回尸体,解放后命令红军岭永久纪念
1930年2月12日的龙州《工农兵》报发表的《中国红军第八军为法帝国主义驻龙州领事馆无理照会告全国人民书》中,对法领事混淆视听威胁恐吓的照会进行了有力的驳斥,并发表了强硬的声明:
……民众们,现在龙州不是我们中国革命的红军第八军和龙州数十万革命人民所居住的吗?然而法驻龙州领事官竟说现今龙州地方全陷土匪掌握中……等的狂吠,这不是明显地表现了法帝国主义毁谤胁迫,想我们中国人民如安南人民恭顺地永久做他们的牛马奴隶吗?民众们!我们要知道,我们久受帝国主义军阀压迫摧残的中国人民,为要解除痛苦和争应有的自由平等,必要团结起来,以热烈的革命手段去推翻压迫阶级的统治,建立民众自己的政权,只有这样,我们的痛苦才能解除,也只有这样才是我们久受压迫的中国民众的唯一出路。

这次法帝国主义驻龙州领事官见我们中国境内革命运动兴起,这样无理的照会,实在想达其挑战和割据中国的迷梦罢了,所以我们中国革命的民众有如下声明:
1.中国人民在中国境内谋解放运动不受任何帝国主义干涉。
2.中国广西左江民众为彻底解除痛苦和无压迫,必须实行自卫!并且要坚决地执行革命的外交。(1)收回海关(2)没收法人基督教堂(3)取消赴法护照费。(4)收回领馆,驱逐领事出境.。(5)没收法在龙州资本企业。
3.如法越南政府真派兵进中国,广西左江爆发战争,责任应由法越南政府负责。
4.反对越南政府勾结或买办中国反动政府压迫工农群众解放运动。
中国的工人们、农人们、士兵们、学生们、小商人、一切受压迫的人们!时机迫切了,我们不能徘徊观望,我们唯有赶快团结起来,为解除我们的痛苦,中国权利,必然准备推翻一切反动派,最后胜利必属归于我们啊!

对于龙州红八军的革命外交,后来中共中央在给红七军前委的信中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很高的评价,“……龙州的转变及在龙州驱逐法帝国主义的领事及没收法帝国主义的财产等等,这些的确都是很止确的策略,很伟大的工作。”
由邓小平亲手部署的桂南边陲红色风暴,在1930年的2月间很快席卷了整个左江地区。这在当时全国革命低潮时期是不可多见的。
龙州起义建立起来的红八军和地方工农民主政府。不仅要跟反动军阀、土豪劣绅、土匪恶霸作斗争,还要跟法帝国主义进行斗争。
一支新创建的革命队伍,要与中外反动势力进行生死较量,她所面临的考验也比全国其它根据地军民更为严峻。
正是因为这样,南国边陲的龙州起义才显现了它在全国革命武装暴动中的示范地位和特殊意义。
当时的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领导都对龙州起义给予了高度评价。

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李立三在1930年3月22日的《红旗》杂志上以《赤色的龙州》为题发表文章,高度评价和推崇龙州的许多好的做法。文章说:
……广西龙州苏维埃的建立,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事实,但他的实际行动,在中国革命发展的历史上,已经开辟了一个新的纪元。
我们由广西得到了一个简单的电报。这是在龙州已经实行没收法帝国主义的银行、没收海关、没收了法帝国主义的大商店教堂等。将法帝国主义驻龙州的领事护送出境,法国人不愿住在龙州、不服从苏维埃法令的,同样将他护送出境,这一种英勇的反帝国主义的革命手段,在数天内的政权,他们已经做了国民党军阀政府数十年所不能做不敢做----不是,实在是不愿做的事。实现了中国共产党之反帝国主义政纲,开辟了中国革命的新纪元,在中国革命的发展将有非常伟大的意义。
现在法帝国主义已经派重兵于广西边境,带着最新式的飞机及炸弹,准备以严厉的军事力量来扑灭龙州苏维埃。国民党军阀同样要急于扑灭这一反帝国主义的革命中心,已经与法帝国主义联合起来将龙州封锁了。
这是非常紧急的。龙州苏维埃的胜利,是全中国革命群众的胜利。龙州苏维埃的失败,也是全中国革命群众的失败。我们必须动员全中国的革命群众,起来援助龙州的苏维埃,起来反对法帝国主义的压迫,反对国民党军阀。

龙州苏维埃照耀了我们,惊动了我们,号召了我们,我们要发动最广大群众的示威行动,来拥护龙州苏维埃。
龙州苏维埃万岁!
龙州起义后的第三天,红八军的两千多人在俞作豫的率领下向南宁进发,以执行会同红七军进攻南宁的命令。
龙州城,只留下了参谋长宛旦平带一个营守备。
为巩固后方,党组织还派何建南等同志直闯虎穴龙潭,前往黄飞虎的老巢下冻乡发动宣传,说服那些被黄飞虎利诱胁迫的农民赤卫队员和农会干部回到革命队伍中来。
然而,这一行动也显得太天真了些。他们根本没有充分估计到黄飞虎的阴险毒辣。
因为在这时,下冻街的农民赤卫队中队长何炳珠和副队长何义宁已被收买叛变。这两个家伙还假猩猩地请何建南去吃饭。席间,他们突然命令部下将何建南五花大绑,而后把他押给了黄飞虎。
就这样,这位左江农民运动的出色领导人不明不白地落入了虎口……

“谁派部队去包围我的驻地?”
“不知道!”
“谁下令撤我县长的职,缴我司令的械?”
“不知道!”
黄飞虎见何建南拒绝回答,便大声吼道:“你这次到下冻来想干什么?”
“我来接赤卫队和农会的兄弟们回去。”何建南理直气壮地答道。
黄飞虎阴阳怪气地说:“他们都跟我多年了,没人会跟你走,两位队长不都跟你一样姓何吗?怎么就六亲不认把你这位老兄捆起来了呢?……我说,你要是识趣,就在下冻跟我黄飞虎干,只要你把你手下的几百个弟兄拉过来、我黄飞虎的山头山尾也少不了你一份。”
“想让我跟你上山为匪,没门!”
气急败坏的黄飞虎,命令部下对何建南严刑拷打,他们将何建南的十个手指钉在木头架子上,要何建南供出是谁派部队收缴他的枪。
何建南忍受着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坚贞不屈。于是,心狠手辣的黄长虎终于下了毒手,于12月28 日将何建南押到下冻街河边杀害了……
他被押到河边时,知道自己要被杀害,便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何建南被害后,有七八个在何建南培养下的赤卫队员冒着危险连夜过河把他的尸体抢回来,用门板钉成棺材,把他的遗体埋在村边的东岭上。
解放后,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红军干部和农运领袖,便把东岭改为“红军岭”,以表示永久性纪念。
出师未捷,先遭围攻。隆安县城两昼夜激战,五百红军顶住了桂军四个团。
白崇禧致电前线指挥官:“二十四小时打不下隆安,就带团长、营长的脑袋来见德公!”
虎将李明瑞亲自率部来援,桂军师长李琪心虚了……
平马通往果德、隆安的大路上,红七军主力约两千人在李明瑞、张云逸的率领下正兼程前进。
隆安城内外的枪炮声此起彼伏,那里正在激战。
“隆安的情况不妙。”李明瑞说。
“可能我们的情报有误说是这一路没有敌人,怎么枪炮声那么激烈?”张云逸担心地看着隆安城那边腾起的硝烟,“等了解一下情况,得赶快调整计划。我现在终于明白,还是邓斌同志有先见之明,贸然进攻南宁会引火烧身……”

这时,先行赶到隆安接敌作战的红七军一纵队,在纵队长李谦政治部主任沈静斋的指挥下已与强敌打了整整两天。
红七军在这里遭到了建军以来第一次猛烈的攻击,也是与最大一股强敌的首次较量。
较量一开始就是以弱抗强,红七军吃亏在先。
原来那种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元宵节前直捣南宁的美好展望在一个下午的枪战后似乎彻底破灭了……
新桂系派来的部队是三个团又一个加强营四千多人,远远超过红七军一纵队一个半营的数倍。加之敌人包抄过来时,红军情报不准,判断失误,未作戒备,以致遭敌攻击时措手不及。
那是2月4日下午,桂军三个团的兵力悄悄进至城东二十里外的小林村渡过右江,而后分两路直扑县城、桂军团长覃兴亲率两个连猛攻东门,其后续部队迅速抢占了城东南的两处高地。
与此同时,曾在龙州叛乱投敌的蒙志仁也率他的警卫二团与岑建英的独立营从南北两翼同时向隆安城包抄过来。
下午三时四十分,战斗在城东打响。

一听枪声,便知道来者是一支装备较好的桂系正规部队。
红七军一纵队长李谦已经站在敌人密集火力的射程之内,在东门外的前沿阵地,他冒着危险指挥着一营的一个连在那里奋力抗击。
“红军战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要坚持到主力到来,决不让敌人打进城!”李谦对阵地上的红军官兵大声说道。
五百多守城红军,分散于三面的高地上,还有一面靠江,敌人随时可能用机电船侧后攻击。
这样的作战态势,守城者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顾此失彼,捉襟见肘。
在红军主力援兵赶到之前,一纵队那一个半营必须以一当十。
东门外前沿阻击阵地上,李谦已经指挥部队打退了敌人的六次进攻。就在与敌进行第七轮较量时,纵队长李谦被一发流弹击中右臂,顿时鲜血直流……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在硝烟弥漫的隆安城头。
“纵队长、我们一定要把你送到雁江去治伤。”一营营长何养说。
“不行,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要是隆安城丢了,张军长和李总指挥肯定先找我试问。我决不能离开阵地!”李谦仍坚持不下火线。
“纵队长,你走吧,这里有我,你要相信我能带领大家坚持到主力来援,只要我还活着,敌人就休想占领隆安城!”纵队政治部主任沈静斋那坚毅的语气后面是那双等待答复的眼睛。
李谦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相信我们守城的五百壮士……

夜幕下,李谦被送到了上游雁江去包扎治疗。
李谦走了,政治部主任沈静斋和一营长何莽不负众望。他们和守城的红军官兵越战越勇,两天两夜下来,沈静斋虽然没合一下眼,但他始终精神饱满地指挥着每一场阻击战。第二天下半夜。他还带领战士们一举击溃敌两个连,还将其追击、驱逐到城东连安丰村。
一天一夜的较量之后,红军虽在人数上占劣势,也在防守中有部分伤亡,但在多次冲杀和反攻出击中,人多势众装备先进的桂军却并不经打,往往是接火没多久便撤退了。
桂军中的那些下级军官几乎都有这样一种疑问:当兵几年来先是跟随总司令蒋介石北伐,后来又跟李、白、黄反蒋攻粤,接着便是跟俞、李附蒋倒桂,没几个月又奉命反蒋攻粤,闹到最后,有的跟着张云逸、李明瑞上到了左右江,有的则又重新归附广西三个“老菩萨”(李、白,黄),几年时间朝三暮四,谁是谁非,他们好像一直都是糊涂的。在他们看来,当兵打仗也不过是为了谋口饭吃,何必那么认真。
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和信念,也就没有了战斗力。
桂军虽然是三个团又个独立营打红军的一个半营,却打了两天两夜不仅无多大进展,还严重损兵折将。
在郁江前线对粤军作战已基本扼住粤军前进之路的李宗仁、白崇禧终于回过头缓过神来,开始了对隆安战场的重新审视。

“三四个团的兵力竟攻不下个隆安城,我广西军人何时这样窝囊过?”白祟禧大发雷霆,他指示机要员发电隆安前线指挥部,要求师长李琪在一十四小时内拿下隆安城,全歼城内共党赤匪,否则,让他带三个团长和独立营长的脑袋到南宁见德公(李宗仁)。
2月6日,沈静斋率红军在通往南墟的山坳上顽强阻击敌人,正当他们力所不支的危急关头,红七军一纵队主力、二纵队二营、二纵队两个营及赤卫队纷纷赶到。
那些正准备对隆安外围阵地作最后突击以求一举攻破城池的桂军,看到漫山遍野的红军援兵到来,顿时手慌脚乱而不知所措。
桂军已一时难以脱身,在与红军胶着激战中,岑建英的第八独立营很快便伤亡过半。
那个曾在龙州发动叛乱的第团团长蒙志仁、也在那个山坳的战斗中挨了一枪,险些像他的弟弟蒙志华一样上了西天。
接到白崇禧最后通谍似的电报后,桂军隆安前线指挥官李琪师长也无计可施。
李琪的指挥部设在江中的一艘电船上,离战斗前线还有一些来华里。
“报告师长,红军已倾巢来援,来的不下三个团。”
“师座,据说是李明瑞亲自率部到了雁江,是他指挥赤匪一个半师来争夺隆安,再打下去,我们难免会吃亏……”
一连串的报告,弄得李琪无所适从。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红军的援兵来了多少。如果真的红军全部来援,再加上李明瑞这北伐老将亲自指挥,桂军想攻下隆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李琪心虚了。
他想撤兵,哪怕真的要掉脑袋。
当他下令撤退时,而前线已无法撤下来。因为敌我双方已胶着激战,仗打到这当儿也就欲罢不能了。
拼力抢夺城西高地,桂军欲断红军后路。
其实,桂军指挥官李琪师长一点也不了解隆安城和红军的情况。
这时,守备城内的红军已经打得没子弹可打了。假如桂军集中力量从任何一个地方发起总攻,都可能一举将隆安县城攻下来。
然而,历史经不起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