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有多难?沙子吃到饱,军长问话都无人答应

那些缴获国民党的破旧汽车有的马达不转了,有的轮胎爆裂了,大多不能动了,所剩几十辆能跑的,须返回接运后续部队。

二军党委决定:立即徒步急行军!

1949年12月8日,部队踏进了无垠的塔克拉玛干瀚海边缘。没有村庄,没有人烟,望不到一个飞翔的小鸟,一个沙丘连接一个沙丘。每个战士背着枪支和 50发子弹,4颗手榴弹,一把圆锹锹,水壶,还有水葫芦、米袋、干粮等。再加上棉被、军毯,正如战士所说: 每个兵,七二斤。

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有多难?沙子吃到饱,军长问话都无人答应

出了峪东,来到了黄风口。这里是绵延起伏的沙漠,抬眼几十里都是黄沙一片。在沙漠中行军,走一步退半步,疏松的沙砾,陷得两脚酸软无力,加上干渴,人们的喉头直冒火,眼前金星乱飞,气喘不止。人在此时,光想睡觉,困乏得半步也挪不动了,大家互相鼓劲地说:"同志们,咬紧牙关往前走啊,冲出去就是胜利!"骡马刚登上一个大坡,只见西北方向又刮起了大风,凭一路的经验,战士们立即把战马赶在一个凹下去的地方,骆驼围在四周,全部卧倒。眨眼间,狂风遮天盖地而来,呼呼啦啦沙砾满天飞舞,战士们顾不得沙石打脸,紧紧抱住马脖子。此时本来才中午时刻,对面却看不到人影。大风一来,气温骤降,战士们都冻得直打寒颤,话也说不成句了。一个多小时后,狂风终于过去了,骡马安全度过了这一关,大家一而拍打着身上的沙尘,一面相视而笑。

沙漠里温差很大,早晚滴水成冰,中午太阳似火,烤得人浑身发烫,嗓子火辣辣的,嘴唇干裂。一会儿沙子便把鞋子填满了,只好脱掉鞋子光着脚板走。几天来,战士们脚底磨出大大小小水泡,但都不想吃饭,大家风趣地说:"我们吃沙子就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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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沙漠,沙漠……一片连绵不断的沙漠在天空下静卧着,似麻木不仁的醉汉,像风平浪静的海一样平静。没有山丘,也没有丘陵,平平稳稳。原来,在戈壁滩上行军的时候,只感到一望无际的黑色和石砾,单调、无聊,没有生机。而今,除了平展展的沙漠而外,连红柳,骆驼草都不见了。有趣的是那波平如镜的大漠上,呈出一条条浪纹,阳光照射着,闪着金色的光芒。

大漠里,除了荒凉和寂静以外,一无所有。长长的队伍,艰难地跋涉着……

这天,又走了12里,起风了。开始,太阳黄惨惨地挂在高空,风越刮越狂,那黄风,铺天盖地,就像山洪一般,呼啸着,奔腾着,大漠像海浪一样,一排沙浪推着一排沙浪。风卷着沙,沙涌着风,顿时天昏地暗了。战士们衣服被风吹得鼓胀胀的,走不动也站不稳了。大家手挽着手,站着,一阵狂风吹来,把他们吹倒了,于是蹲在地下,但不能趴下---一趴下,沙子就把人埋了。眼前刚才还是一道沙沟,眨眼间,沙沟填平了,继而成了沙丘。一会儿,一团团衣服把他们紧紧裹住了,那是战友们的衣服被卷来了,刚要伸手去抓,那衣服早被风刮得没影儿了!大家的手挽得更紧———稍一松手,就会被风沙卷到天空去。谁也睁不开眼,只觉得沙子往袖口里灌,往衣领里钻,想喊,喊不出,喉咙里已被沙子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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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小时,风声渐渐小了,沙浪也渐渐平息了。顿时,沙漠里静得出奇。

大家定睛望,一个个都成了"土人",只有眼睛还在转动。

军长郭鹏走来了,说;"这大沙漠就是'死亡之海',即使干不死渴不死,风沙也能把人埋死,赶紧往前走!"

战士齐声喊:"首长好!"郭鹏问:"大家有信心吗?"战士还齐声喊:"首长好!"郭鹏又问:"大家有没有信心?"战士又齐声喊:"首长好!"

郭鹏一征,他伏在战士们耳边看,一个个耳朵里都灌满沙子,全都变成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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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稍事休息,继续往前走。正晌午,蓝蓝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似在喷火,沙漠被烤得灼热,人像跳在蒸笼里一样,汗水从头顶淌到脚下。又起风了,又是风沙满天,昏了天,昏了地,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每人带的水喝光了,骆驼驮的水喝光了,嘴唇都裂开一条条口子,直淌血,喉咙似生烟冒火,大家忍着渴,忍着痛,在沙漠里跋涉,跋涉……

在北路,六军计划车运一万人,再空运一部分。六军十六师许文增团长率 560多名战士和骡马大队出发了。辽阔的荒野上,2400多匹骡马,浩浩荡荡,日夜不息地向西急进。

刚进军两天,天气就变阴了,冷风嗖嗖地吹着,吹得脸像刀割一般痛。又下雪了,那雪花如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天白了,地白了。空气陡然变得奇寒,冻得人伸不出手,鼻子、耳朵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痛,指战员们顶风冒雪艰难地行进着……

许文增派二连为先遣连,他对连长李春山说:"你们的任务不光给部队搞饭吃,给骡马搞草料,更主要的是察明敌情。因为新疆有土匪,土匪凶得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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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山说:"团长,我保证为部队踏平一条安全大道!"深不可测夜空里,几颗清冷的星星眨着眼睛。在夜幕笼罩下,乌斯满率领大队人马悄悄地向山谷移动。尧乐博斯急匆匆跑来,说:"我在哈密没能阻拦共军,大部队走南路,去钻'死亡之海'了;还有一个骡马大队要走北边近路,你快下手吧!"

乌斯满本想骂他几句,一听有大队人马送上门来。心中顿时涌起喜悦:眼下正缺战马哩!有了战马,便有地盘,新疆还是握在我手里!

"他们有多少人?"他问。"一个团。"尧乐博斯答。"啥时到梅花沟?"“两天以后。”

乌斯满率部赶到梅花沟了。这是解放军到迪化的必经之路。这里是一条很长的山沟,两边是崇山峻岭。他要在这里打伏击。

灰濛蒙的月光辉映着骑在马背上的乌斯满凶神般的面孔。他勒住马,马懂人意,不住地打着喷鼻,摇着尾巴,匪徒们也纷纷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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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满镇静地观察着,十分满意地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天赐良机,我要旗开得胜了!"片刻,他喊道:"艾德曼!""在!"

乌斯满命令:"你带领三百人隐蔽在东面山头上。""是!"

乌斯满又喊:"阿克拜尔!""在!"

乌斯满命令:"你带领三百人隐蔽在西面山头上。""是!"

乌斯满又命令三百人马断尾,其它人马接应,最后说:"我要在这山沟里打共军的伏击!大家要隐蔽,没有开战之前,全部藏在山洞里。一有动静,等我连放三颗信号弹,你们就全线出击!"

大家屏心敛气地听着,只有战马粗粗地鼻息声。乌斯满接着说;"我们要缴获共军两千匹马,还有许多美丽的姑娘,所有胜利品都归你们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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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随着马蹄得得响,全都散去了。他们各奔向各地位置,隐蔽地潜伏下来。乌斯满站在西面山顶一棵老松树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可是,这一夜解放军没有来。第二天白天,解放军仍没有来。

傍晚,阿克拜尔问:"是不是敌情不准确?或是我们走漏了风声?"

"不,共军肯定要来的!"

乌斯满说着,依然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突然,他高兴地喊:"来了,大家准备!"

晚霞映照下,远方走来了大队人马…….

渐渐地,乌斯满脸上的笑纹消失了,他清楚地看到,来的队伍中没有骡马。凭经验,他知道来的是共军的先遣部队。不过,骡马大队很快就要到了。于是,他又命令:"不准开枪,注意隐蔽!"

然而,解放军突然停住了。乌斯满举着望远镜警惕地看着。忽然,见解放军有人举起手枪朝山上射击。清脆的枪声打破了笼罩山沟的寂静。片刻,又向山头甩手榴弹,解放军呐喊着,向山头发起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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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时,山上匪徒们也开了枪,呐喊着,像潮水一样从东西两面山坡上冲了下去。

乌斯满高声命令:"共军是火力侦察,不要冲下去!"双方枪声激烈,他的喊声被枪声湮没了。

乌斯满又气又急,他看得清楚,解放军立即散开了,迅速占领有利地形,并猛烈射击。他的弟兄们呼喊着,挥舞着战刀,向解放军勇猛冲杀。解放军用轻、重机枪,向密集的匪徒扫射,匪徒纷纷倒地。而艾德曼早已冲到最前面,他骑着马,挥动着战刀,把前面的解放军连连砍倒了。双方互掷手榴弹。整个山沟里腾起团团火光,滚滚浓烟。双方在火光浓烟中激烈地肉搏。

乌斯满知道,他伏击的意图破灭了,阻止战斗也不可能了。于是他对身边的阿克拜尔命令:"你和艾德曼立即撤出这里的战斗,再带部队去寻找共军骡马大队,把他们的骡马给我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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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前方枪声报了警,尽管许文增作了战斗部署,但是,匪徒们纵马奔腾,急雨般的马蹄声掀起一道道烟尘,风驰电掣般涌来了,虽然死伤三百馀,仍裹协跑了五百馀战马。

许文增得知,乌斯满匪徒将汇合于天山脚下的蒲罗海边草原上。他立即向师长吴宗先报告并请战:率部队追击匪徒,将战马夺回来。吴师长答复:乌斯满匪徒是新疆一大祸害,追歼很有必要,但以护送骡马为首要任务。并答应他率两个连前往,后派两个营赶去加强护卫骡马大队。

经一夜的奔袭,许文清率部来到蒲罗海边草原上。远处的山峰,低处的沙丘,像海浪一样呈东西方向起伏着。天山山脉的雪峰被云雾笼罩着,一片迷迷濛蒙,只有那雪峰博格达峰从云雾中露了出来,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绚丽。蒲罗海上空白云朵朵,把晶亮的蓝天映衬得和谐,多姿多彩。

也许是天山的遮寒,也许是湖水有温热,这里没有结冰,而是碧波荡漾。一顶顶乳白色的帐篷,一群群啃草的马匹,飞过的一群群水鸟,甩落在一串串动听的歌鸣,这是一幅赏心悦目的草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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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真会找好地方!"许文增骂道。

8个小炮支起来了,12 挺机枪架起来了。瞪得圆鼓鼓眼睛的战士们说:"团长,下命令打吧!"

许文增手使劲一挥:"打!"

顿时,一发发炮弹呼啸着直飞向帐篷,帐篷群里燃起团团火光。瞬眼间,黑烟柱子腾空而起。炮火连续轰击,火光连成片,滚滚黑烟像旋风一样旋来旋去。帐篷群燃烧了,浓浓的黑烟遮住了天。

匪徒们不知道炮火从哪里来,他们在火海里冲,在烟雾中撞,乱作了一团。

机枪开始吼叫起来,成扇面状横扫,乱逃乱窜的匪徒成片成片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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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增也边喝彩边鼓励:"打得好,狠狠地打!"匪徒们没命地向战马奔去。他们踏着匪徒的尸体,连滚带爬,抓住战马缰绳飞身而上,举鞭狂抽着马胶,呼啦啦冲了过来。

机枪手们显了威风,不停地扫射着。他们要打退匪徒,不许他们靠近。经两小时激战,500匹战马失而复得了。

……平展展的蒲罗湖草原上堆起了一座座坟茔。吴宗光和战友们含泪为烈士们献了鲜花。

蔚蓝的天空雄鹰飞翔,甩落一串串凄苦地嘶叫声,在为英雄们哀鸣。

草原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辉,高耸在灌木后面的松林一片翠绿,发出飕飕的细语声。那是为烈士们在哭泣。

草原上发出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绿油油的松枝上,挂着一颗颗晶亮的水珠儿,那是为英雄们流泪……

南线二军,于12月21日到达喀什,受到各族人民的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