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悄悄揭发营长克扣军饷、打骂士兵,敢动他么?张云逸回答果断

1929年10月22日,邓斌、张云逸率领教导总队直属队分水陆两路来到了右江这座山城。

党之所以选择右江地区实行"工农武装割据",是因为这里的群众基础较好。右江地区是广西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开展较早的地区。广西右江地区农民运动领袖韦拔群同志领导农民在东兰、凤山一带进行了长期的斗争。

1926年以后,我们党也在右江地区开展了工作,广大人民在斗争中受到了锻炼。阶级觉悟较高。这里也是敌人力量较为薄弱的地区,没有正规军,只有一些民团和土匪队伍。这里又地处桂云贵三省交界,山高林密,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回旋进退,大有馀地。百色是右江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的中心,控制着三省的交通要道。我们党来到百色以后、这里就成了革命活动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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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一思想,研究四项决定

大石块砌成的"公兴当铺",这里原是"清乡总办公署"的大洋楼,而今住进了新的主人,楼里楼外被重新布置。

在这里,邓斌主持了党的核心领导会议。

"同志们,我们这次拉出来的队伍,是张云逸同志一手掌握的教导总队和第四警备大队,人员结构成份和政治军事素质总体还不错。这都是云逸同志事先做了大量工作,在各连队配备了一批工农干部,发展了不少党员。"

张云逸打断了邓斌的话:"但是,因为我们接管时间不长,个别连队和部分官兵的旧军队恶习尚还不同程度地存在,要把这支军队完全改造为人民的红军,还需要我们继续做许多工作。为了充分发挥我们这支军队的革命性和战斗力,以保证武装起义取得成功,邓斌同志建议我们,要认真讨论一下军队中思想政治工作的具体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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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党的核心领导成员会议,请各位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邓斌说。

参加会议的党员领导干部你一句我一句地提出了各自的见解。会议最后作出了四项重要决定。

应该说,正是这四项决定,才保证了百色起义和创建红七军的政治的和组织的基础。

第一、公开在部队和群众中宣传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发动群众;

第二、整顿补充部队,实行官兵平等,建立士兵委员会,发扬民主,反对军阀制度,反对贪污,反对虐待士兵;

第三、组织和武装群众,在有基础的地方,通过地方党组织把枪支发给群众,以便进行反霸斗争;

第四、继续清洗部队中的反革命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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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斌在会上郑重指出:"我们拉出来的这支部队是转变为红军的基础,务必要加紧整顿改造,加强党组织领导,以迎接正式建立红军那一天的到来。"说着,他转向张云逸:"云逸同志,你过去是这支部队的头,现在还是,将来变成了红军仍由你挂帅指挥。整顿改造部队的工作,要靠你多操心了。"

"请党组织放心,早在上海时,中央军委书记周恩来同志和中央军事部长杨殷同志都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要看到你们在广西揭竿而起'。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一定要按照党的决议,为建成一支真正的革命军队而努力。"张云逸在会上公开表态,博得了与会者的一阵掌声。

二、走马上任,巧取活动经费

会议最后还作出了一项决定:为筹措武装起义的经费,决定在左右江地区打出公开的且利于地方接受的行政机构,即利用旧有的"督办"官衔,宣布张云逸为"右江督办",俞作豫为"左托督办"。

百色县城,"公兴当铺"那栋高大坚固的洋楼门口,"清乡总办公署"的牌子被砸烂在地,换上了一块"右江督办公署"的新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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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张云逸这位最高地方行政长官签署了他走马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

几位官兵以立正姿式站在张云逸面前,只等候着"督办大人"的吩咐。

"你们把这个命令马上送到各县县长和税务局长那里,要他们在五天内把所收得的税款全部上交督办署。"张云逸把命令用信封分装好,"告诉他们,谁要是违抗命令不交税款,本督办将从严查办。"

命令分头送了下去,各县县长和税官都不敢有违。五天时间,督办公署就收到了四万多块银元。

众所周知,右江地区乃云南鸦片东出的集散地,烟毒贩子要从这里过境,肯定少不了要给地方交大量烟税。

张云逸一道命令收获数万,半数以上则是来自那些烟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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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这笔巨款后来都成了百色起义和红七军转战桂、黔、湘、粤、赣的军饷。

清风楼上,邓小平(即邓斌)对党员干部说:"中国工农红军的战旗就要在右江畔高高飘扬,我们要在这里开辟一大块革命根据地。"

三、破除陋习,严肃开展整训

根据党的核心会议精神,部队开始进行整训。

带到右江的队伍要真正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军队,党员干部在部队基层的领导必须得到加强。

中共中央党代表公开露面了。邓小平亲自召集党员干部到百色清风楼上,接受系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在整训动员会上,邓小平给大家讲授了党的六大决议和工农民主政权的性质、任务,布置党员干部深入基层对所有官兵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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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介绍了革命的大好形势之后,邓小平对大家说:"同志们,队伍拉出来很不容易,我们要倍加珍惜。要不了多久,中国工农红军的战旗就要在右江畔高高飘扬,我们要在这里开辟一大块革命根据地,打土豪,分田地,把农民武装起来,建立工农民主政权,扩大我党的影响,实行左右江地区的工农武装割据,与湖南、江西、福建的红军相策应,粉碎国民党反动派消灭革命力量的阴谋。革命的道路是艰难的,但革命的前途无量,我们共产党员,应当充满信心,为实现革命的目标努力工作,英勇奋斗!"

在党员干部中进行思想整顿后,接着便开始在部队基层进行组织上、作风上的整顿。

张云逸从一开始就动了真格。他把党员骨干派到各个连队宣传我党的政治主张,对官兵开展多种形式的思想教育,并发动士兵揭发旧军官的贪污行为和军阀作风。

"各位不要有什么顾虑,凡是有损于我们这支军队的行为,只要讲出来,我们一定从严处置。"张云逸亲自下到连队为士兵壮胆撑腰。"

几名士兵悄悄找到张云逸:"大队长,我们三营的梁祝南营长一贯克扣军饷,打骂士兵,谁也不敢惹他,不知大队长敢动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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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事实确凿,有什么不敢动的?"张云逸果断地回答

"他仗着是李明瑞将军的亲戚而胡作非为,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呀!"

"李将军是北伐名将,一贯主张军纪严明,对他的亲戚,我们更不能姑息纵容。你们回去发动大家一齐揭发他,看我敢不敢摸他的老虎屁股!"

张云逸说到做到。几天后,三营营长梁祝南受到了严办。还有几个屡教不改的旧军官和兵痞流氓也先后被撤换、调训或"礼送出境"。

在较短的时间内,由于措施得力,部队结构发生了质的变化,坏的被清洗出队,而后从农军中调了一批优秀青年补充到各连队。使部队面貌焕然一新。

政治、经济、军事三管齐下,邓小平、张云逸等在加紧积极筹备右江地区的革命武装起义。

四、粉墨登场,企图扼杀起义

正在这个时候,企图将革命扼杀于摇篮的黑爪伸了过来。李、白、黄"三巨头"重返南宁,广西军队恢复姓"桂",却在军事上两面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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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李宗仁字德邻),情势并不乐观呀。"白崇禧耷拉着脑袋说,"从军事上讲,我们现在是两面受敌。"

"健生,何谓'两面受敌'?"黄绍竑反问道。

曾当过北伐军副总参谋长且有着"小诸葛"美称的白崇禧,煞有介事地张开双手比划着:"东面,陈济棠占着大半个广东,一切唯老蒋马首是瞻,粤军已进入桂东、桂南地区,眼下是大军压境;西面,张云逸把原来守南宁的几千人马拉到了右江地区,李明瑞下野出逃后受共产党策动,跟俞作柏之弟俞作豫一起带着两千人枪到了龙州安营扎寨。倘若他们闹起赤色革命,左右江遥相呼应,顺流而下,迅达南宁,其能量也不可低估呀。"

"健生洞察秋毫,不愧是'小诸葛'。"黄绍竑笑着对白祟禧说。

李宗仁一直在沉思,他担忧的事情太多太多。他看了看黄绍竑,又看了看白崇禧,而后若有所思地说:"眼下我们虽然回到了南宁,但前景不容乐观,东面粤军的三个师正窥舰南宁、柳州,我桂军仅二万馀人;而西边又有张云逸、李明瑞的四五千叛军。即便我们挡住东面,也难保住西面。健生,你看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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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兵力太少,不可兼顾东西而分兵两路,我们要集中力量驱逐进犯桂东的粤军,至于西边,主要危险在百色张云逸那里。"自崇禧托着下巴边想边说,"张、李二逆赤色暴动情况未明,我们可以先牵住他们。"

"让谁去牵住他们?"黄绍竑问。

"熊镐,他已表示坚决投靠我们。"

"熊镐?"李宗仁很不高兴听到这个名字,"那个老土匪,他'有奶就是娘'。"

白崇禧喝了一口茶,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德公,张云逸可以把第四大队拉到右江,熊镐的第三大队难道就不能跟着西去。季宽(黄绍斌)兄,你说呢?"

黄绍竑会意地点了点头:"妙哉!健生。马上通知熊镐来一趟,我要好好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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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没有表示反对,他知道,黄绍竑还对这个老土匪、兵痞有着很大兴趣。

五、将计就计,敌人奸计落空

遵从黄绍竑的旨意,熊镐二话没说便立即行动。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李、白、黄这三个菩萨的香烧得灵。

邓小平、张云逸率部队离开平马镇仅三天,熊镐便带着他的警备第三大队尾追过来了。

在一帮地主豪绅地吹打欢迎下,熊镐和他的一千多弟兄住进了这个右江至南宁的水路咽喉小镇。

1929年10月25日,张云逸收到了熊镐派人送来的一封信。熊镐在信中说:他要亲自到百色"拜见张大督办",与第四大队"共商防务"。

同日,恩隆县赤卫军截获了桂系军阀头目黄绍竑发给熊镐的一封密信,要熊镐速率第三警备大队"秘密向百色靠拢,趁张云逸四大队毫无防备之际将其全部歼灭,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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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张云逸和邓小平早已设好"鸿门宴"恭候多时了。

10月28日,熊镐从平马乘坐一艘小火轮溯右江而上,午时到达百色码头。下船后,但见他趾高气扬地走向岸边,身后紧随的一个班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好不威风。

"熊大队长大驾光临,我因公务太忙,有失远迎,还望多多见谅。"在岸上路口等候多时的张云逸迎了上去。

"张大队长,不,不,不……张督办大人,你现在是官居显位,威震右江,我熊镐当刮目相看.:"熊镐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熊大队长,我张云逸受命于右江百姓,这些天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些事,往后,还望熊大队长协力配合。"张云逸不动声色地说道,"听说你要来,我已吩咐部下设了几桌便宴,专为熊大队长和弟兄们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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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多谢。"熊镐合手打了一个揖,便又步步紧逼过来,"据说,督办大人一道命令下去,就收取了数万税款大洋,随便漏几块出来,也够我们今天开怀痛饮。好,既然张督办一片盛情,我熊镐定来他个一醉方休。"

在督办公署的楼上,张云逸及几位"陪客"向熊镐频频敬酒,熊镐原有点戒心,后来见张云逸一片热忱,几片疑云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的那班卫兵被安排在楼下一间耳房喝酒。见到那一桌好酒好菜,卫兵们一个个狼吞虎咽,无所顾及。

张云逸看了看怀表——"午时三刻"已到,他侧耳静听着楼下的动静,楼旁操练的四大队战士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时,酒兴正浓的熊镐正在与一位"陪客"碰杯,嘴里吐出含混不清的桂南方言:"张大队长,张督办大人,听说你炒牛下水很拿手,兄弟已酒过三巡,怎么还不见你的牛下水""

"牛下水?!"张云逸冷笑一声,"对,牛下水,我今天就是要炒你的牛下水!来人,把这个老土匪拿下!"

席旁几名虎背熊腰的卫兵一齐上来,一把揪住了熊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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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督办,你……你这是……"熊镐叫嚷着。

"熊镐,别再做你的梦了。李、白、黄正等着你提我的头去领赏,而我却想先借你的头给百色起义祭旗!"张云逸站起身来,拔出短枪在熊镐面前晃了晃,只见熊镐这个作恶多端的杀人魔王竟被吓得两腿筛糠。

与此同时,督办署大楼外佯装操练的几十名武装战士出奇不意地冲进了楼下的宴席间,将熊镐带来的那班卫兵全部缴械生擒。秉承桂系军阀旨意,阴谋破坏革命的反动军官熊镐被督办公署判处死刑。随着两声枪响,想一口吃掉张云逸四大队的熊镐终于朝着阎王殿先走了一步。

就在熊镐在百色被处决的同时,他那驻扎在平马的一千多弟兄突然遭到了邓小平所率的四大队主力和雷经天指挥的农民自卫队的三路合围。

当时三大队一千多人正在吃午饭,刚端起饭碗,便被从天而降的神兵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乖乖地缴械做了俘虏。

智歼熊镐三大队计划的实现,粉碎了新桂系妄图扑灭右江革命火种的阴谋,为后来的百色起义和创建革命根据地扫清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