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代远引荐王震,毛主席嘴角笑起来:久仰大名!久仰的方式很特别
1930年9月12日,红一方面军再攻长沙未克,决定撤退,正在负责指挥警戒防御武昌、岳阳援敌的王震、徐洪接到命令:火速赶到长沙东南七十馀里处的镇头市。
王震和徐洪刚刚赶到镇头市,就看见几匹骏马沿着浏阳河水从镇头市村西急驰而来,战马长啸,几个人几乎同时勒马,迎风而立。
毛主席着一身泛白的灰军装,淸瘦的面庞更突出了炯然神采的双目。长发蓬勃,说不出他那副修长而伟岸的身上有多少天然的潇洒和超然。这时,毛主席任红军第一方面军总政治委员、总前委书记和中国工农革命委员会主席。
红三军团政委滕代远把王震和徐洪介绍给毛主席:“王震,湘鄂赣边长浏湘特区区委书记,第七军第六师政委,兼浏北游击第支队支部书记。这次打长沙,一支队队长、政委分别受伤,王震又都兼上了……”
“王震?”毛主席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喔,久闻大名哩!用你的名字散发的传单到处都是,是不是?那些文字都很好呀!……可你的传单和布告不像完全出自纤纤秀才手,倒像是经过刀砍斧劈,蛮有气势!”
王震笑笑说:“我的那些秀才很民主,传单、布告成稿前,总是征求我们这些粗人的意见。”
毛主席也朗声地笑了起来。
接着,毛主席才向王震、徐洪简单地说了说攻长沙前后的战局:长沙守敌工事坚固,且援兵日益集中,我们弹药及给养都很困难,所以我们主动撤离长沙,准备转移江西。毛主席说,江西西南部和湖南东南部的罗霄山脉北段有块湘赣边根据地,是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侧翼,很有前途。考虑到我们撒走前后,敌人定会反扑,中央同意湘东特委的建议。抽调湘东各地游击队,组建湘东独立师,以巩固和发展湘赣根据地,配合转移到江西的红一方面军作战。请你们浏北游击第一支队柚派主力参加组建,我给你们配个师校……我们不愁没有回旋的馀地。对不对?
回到湘北的第四天,王震和徐洪就接到了湘东特委关于组建湘东独立师的正式命令。
王震主动请缨,愿率154人,携枪110馀支参加组建。
与此同时,由谭家述、谭思聪组织和领导的茶陵游击队、由黄公略和潘心源组织的醴陵游击队、以及由张通领导的宜萍游击队,浏东游击队三支队等及湘东三茶、醴、浏和赣西三萍等地的游击支队,都纷纷接到命令,迅速向江西萍乡大安里集结。
锣鼓、鞭炮、红旗、人潮。
1930年10月6日,中国工农红军独立师在湘东苏维埃所在地——萍乡大安里正式成立。
师长:刘沛云
政治委员:谭思聪。
独立师下辖两个团:第一团张维任团长,田可平任政治委员,第三团谭家述任团长,王震任政治委员。
全师八百馀人,枪近五百支。
这是一支半野战半地方的红军师。
成立大会开完,由游击支队汇集成红军兵团的官兵们都沉浸在一片昂扬的喜悦里。三团政委王震听着几个喝水酒的小战士边喝边唱歌,也不由自主地附合起来了----
炮火连天战场军号吹,
让我们用枪炮子弹,
头颅和热血。
咳!坚决与敌人死战,
开展胜利,
力争消灭万恶的敌人,
夺取一省或数省的胜利,
苏维埃的旗帜,
插遍全中国。
咳!
完成革命的胜利!
这边一唱毕,王震就不自觉地和那几个小战士站在一起了。他笑问其中一个最小的:“多大了!”“十三”“怕不怕打仗?”“怕就不当红军了。”小家伙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王震直乐呵,忙说:“好啊,我第一次出门也是十三岁……不过,酒可不能喝多了。我们现在喝酒,说不定敌人正在朝我们赶路呢。我们时刻都得准备打仗,对不对?”“对!”几个小家伙挺起胸膛可着嗓子喊。
天快要亮了,沉浸在巨大喜悦之中的夜色,正淡淡地被东方的鱼肚白色悄然取代。这是最具南方水乡特色的一个早晨,清爽的晨风里似乎到处都在飘动着甜丝丝的雾气,湿润而舒畅。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犬吠,像是不安的咳嗽声,接着,就有几声零乱的枪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有情况!
果然,敌人在得知独立师成立的消息后,便企图将这支新生的武装力量扼杀在摇篮之中----罗霖的七十七师和李觉的十九师已经开始向萍乡进犯。
这是独立师刚刚成立之后的第二天。面对敌人的猖狂进攻,独立一师虽然是刚刚组建,也没来得及作任何训练,但在苏区人民的密切配合下,全师指战员充分发挥昨天还是游击健儿的浑身本领,迅速出动。勇猛杀敌,在萍乡县的新店地区,首先迎击并歼灭了由萍乡芦溪来犯的敌七十七师个营,缴获机关枪及各种枪支200馀支;接着,又转至萍乡县南坑地区阻击敌人,击溃敌第十九师五十七旅一个团,并歼其一部,取得了首战胜利。
“我看罗霖和李觉这两个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战斗结束后,王震笑着对谭家述团长说。
“是我们的战士们了不起!”谭家述也挺高兴地说。
“了不起,独立师昨天才成立,今天就和敌人干上了。如此下去,再往下打我看也不成问题!”
谭家述明白王震说的是什么意思,在打新店和南坑之前,独立师就已受特委命令,准备攻打茶陵和安仁了。
没过多时,在湘东行动委员会的指示下,独立师首先在攸县的老漕泊歼敌一个挨户团。接着南下攻克茶陵、安仁两座县城,歼敌两个保安团,随后即回师攻打攸县城。但攸县县城系湘敌李觉部的十九师五十五旅一个加强营据守,且有涞水、攸水阻隔,有坚固的工事守备和该县保安团的协助,激战一日,未能攻下。黄昏时撤出了战斗,向北转攻醴陵。
11月25日,独立一师正向醴陵方向挺进,当行至攸县附近时,群众报告,距离县城四十公里的皇图岭镇,驻有敌醴陵、衡山县的保安团及皇图岭守备队,共700馀人。
皇图岭控扼着北通醴陵,南至攸县的交通要道系湘东战略要冲,敌扼守此地,进可策应攸县之敌,退可拱卫醴陵,阻止红军向北发展,湘东独立师领导决心歼灭盘据皇图岭的敌人,利用胜利的影响,发动群众,进一步扩大红军,扩大苏区。这天,部队急行军开进至皇图岭镇东的涞水河东岸。敌人显然未料到红军来得这样快,没有在涞水河西岸布防;湘东独立师乘夜渡过涞水河,一团在南、三团在北,对敌形成南北夹攻的态势。
经过侦察,探明敌人兵分二股,据守在镇内及镇东、镇东南-、镇西北、镇西南的四个高地上。师首松针对敌人的部署,制订了作战计划,连队一直到班。都进行了战斗动员。战斗于26日拂晓打响。独立师两个团及攸县赤卫大队同时向敌人发起进攻。王震率三团迅速攻占了镇东的梁子坳高地。紧接着,师部命令三团向东,直插皇图岭镇。三团跑步前进,将皇图岭镇包围。就在这时,传来消息说,一团已全歼镇东南高地上的敌人,切断了敌人南逃攸县的退路,这消息无疑使战士们的士气更加高涨,刚一接到冲锋的号令,就猛虎般扑向镇内的敌人。
当时,独立师弹药奇缺。当时参加皇图岭歼灭战的谭善和将军曾撰文说,“我所在的七连虽有40多支枪,但子弹很少,上级规定,每仗每支枪只能打三发子弹,最多不能超过四发,而且战斗结束后还要如数上交子弹壳。皇图岭战斗是打敌人的非正规部队,战士们冲锋时很少向敌人开枪射击,全凭战斗动作的勇猛敏捷,往往敌人的火力还未来得及展开,我们早已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个别顽抗的敌人被战士们用大刀和梭镖击毙,绝大多数吓破了胆,纷纷扔下武器投降。除几十名残敌龟缩在一个大宅院里以外,其馀都盘踞在镇西郭家山高地。”
三团刚一发起冲击,盘踞在郭家山高地的敌人就乱哄哄地向南溃逃了。王震一马当先,率领战士们紧追不舍,在马栏前山一带追上了逃敌,迫使这股敌人全部当了俘虏。
这时候,一团仍在东南面的高岭--带与敌激战,枪声清晰可闻,枪声就是命令,王震一挥手,三团的指战员们就顾不上休息,又火速去抄敌人的后路。据守高岭的敌人经不起红军独立师东西两面的夹击,只好乖乖地举手投降。等到战士们押解着一长串俘虏回到皇图岭镇时,镇内顽抗的残敌也已被彻底肃清。整个战斗历时大约4个小时,共毙伤敌人200馀名,俘虏400馀名,缴枪200多支。而独立师付出的代价却是全师伤亡不到10个人。
关于这次初露锋芒的歼灭战,谭善和将军在同一篇文章里曾作过一些客观而不失公允的评价——
皇图岭战斗虽是在“左”倾盲动路线错误领导末期进行的一次战斗,但由于湘东独立师的师、团领导深受毛主席军亊思想的影响,指挥得当,特别是注意了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分兵据守的敌人,加之战士们在共产党员的带领下英勇作战、奋不顾身,故仍全歼了总兵力与我不相上下、武器装备优于我的敌人。皇图岭战斗的胜利,是湘东独立师组建后取得的第一个较大的胜利。此战不仅锻炼了刚刚诞生的部队,为其后的师、团规模的作战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而且一举消灭了三支反革命气焰嚣张的地方武装,动摇了国民党反动政府在湘东地区的统治基础,还改善了湘东独立师的武器装备状况,战后,全师的枪支增加到七百多支,大多数战士手中有了枪,因此,皇图岭战斗的规模虽不很大,但它在红六军团及湘赣苏区的发展史上,还是有其历史地位的。皇图岭战斗以后,湘东独立师即停止执行湘东南起义计划,回到江西莲花地区休整。半月以后,湘东独立师开始配合红一方面军进行粉碎敌人第一次“围剿”的战斗,踏上了新的征程。